他們現在在三樓,蕭硯子走了出去,擡起匕首,“現在,帶我下樓。”
裴度和來的那個男子一驚。
“人不是在這嗎?”那個男子一笑,“可惜了,容貌不及杜六娘,不好帶出門。”
蕭硯子擡手砸了一個花瓶,步步逼着他們退到樓梯上,“下去。”
男子嬉笑着往前一步,“平康坊也沒有這樣的呀。”
聽着後面薛雲招的動靜,蕭硯子繼續拖時間,強裝着鎮定,“請問郎君尊姓大名?”她可得好好記着。
“成婚以後,娘子想知道我的什麼都能知道的。”男子繼續上前一步。
蕭硯子一笑,“我想知道你何時死,好去把你屍首剖出來看看,豬狗吃不吃?”語罷,她找準時機一腳踢到男子腹部。
男子本就因醉酒腳步不穩,這一腳力道雖不重卻又快又準踢到下腹,立即往後倒了回去。裴度立即叫人去扶起他,蕭硯子趁機又往下走了幾步,“要是我今日沒死,你看看你能活多久。”
“你個賤婦!”男子爬起來,上前抓住蕭硯子的手臂,要把她手中的匕首搶去。
身體本就虛弱,即使兩隻手緊捏着匕首,還是被男子奪了去,蕭硯子動彈不得,被拉着跌跌撞撞往下走。方才雜碎花瓶時,她撿了一塊瓷片捏在手中,現在隻有等一條路。
男子把她推到在地上,手掌在她身上遊離,蕭硯子看着下面還沒有動靜,悄合起手掌,把瓷片藏到袖子中,“不過就當被一條狗舔了,癢幾下。等你死了,我給你寫墓志,定窮盡污言穢語,比你這聲賤婦罵得好聽。”
男子擡手就是一掌,蕭硯子臉頰火辣,聽着樓下隐隐約約傳來腳步聲和人聲,趁着男子低頭撕扯她的衣服之際拿起瓷片往男子脖頸上狠狠一劃。
滾燙的血湧出,蕭硯子立即起身往樓下跑去。
“薛娘子的舞姿實在曼妙,在腰檐上起舞,恍若天人。”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不過如此。”
……
新科進士們還在興緻勃勃地讨論,就見蕭硯子渾身是血從紫昆樓走出來。謝守言掩飾不住臉上的驚詫,卻見蕭硯子冷冷看着他,幾息後又輕蔑一笑。
理了理裙衫,蕭硯子繼續往前走。謝守言回過神來,立即吩咐身邊人去請大夫,又帶着人往裡走,走出幾步,又回過頭把自己的披風解下來遞給蕭硯子。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蕭硯子看了眼自己身上,接過披上,又拿帕子包了手,徑直往園外走。
馬車邊,一個小太監似乎早早就在等着她,“蕭娘子,快上車吧。”
見不是來時的馬車,蕭硯子沒有走上前,“我等謝舍人一起。”
“一道吧,無論裡頭那個人死不死,我都能保娘子無虞。”一個慵懶的聲音從馬車裡傳出來。
四皇子元铎,這樣的場合他不在才奇怪,蕭硯子作了一揖,“不敢誤四皇子的事,四皇子先走吧。”
她話音剛落,車簾就被一下拉開,元铎笑得極張揚,“那堆蠢人,不入流的。娘子不必擔心,我這就入宮,禀明經過,給娘子一個公道。”
未等蕭硯子回答,他拉上簾子,揚長而去。
在馬車裡等了小半個時辰,謝守言才皺着眉跨步上車。
“多虧娘子手下留情,給魏五留了條命。”謝守言長舒了口氣。
蕭硯子靜倚着養神,酒氣雖已經散去大半,她身上還是有些軟。出手的時候她根本來不及多想,她沒殺過人,但若是方才的情形,她有力氣的話是絕不會手軟的。
“到了。”馬車停在宮門口,謝守言看她睡得熟,開口喚她。
蕭硯子從夢中醒來,揉了揉眼睛,脫下披風,“可惜了謝舍人這件披風,沾了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