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江惟安忽然出聲道。
“我在。”沈确的嗓音很溫柔,仿佛有情人間纏綿的低語。
江惟安沒有說話,手靜靜放在身側。
忽然,手上感受到柔軟細膩的觸感,她,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
她有些慌張的挪開手,對方好像也和她一樣,将距離拉遠。
氣息漸漸平複,她的手卻好像脫離控制一般,一點一點,往相反的方向挪着。
她的心忐忑不安的跳着,卻暗暗藏着微弱的期待。
直至觸碰到另一隻探索的手。
她的手緊張的顫動一瞬,想再次逃開,卻被反手扣住。
江惟安的心幾乎都要跳出來了。
她偏過頭,借着月色,她能看到熟悉的手串戴在那隻手上。
與她十指相扣的那隻手。
視線順着手轉移到那人冷豔的面容上,此刻她卻帶着柔和的笑意,她的雙眸燦若星月,雙腮如凝荔,朱唇點绛紅。
烏黑的發絲柔順的垂在枕上,她就那樣雙目含情的看着她,江惟安忽然感覺心跳聲如擂鼓。
溫度從交扣的手一路傳到她心底,幾乎要将她慌亂的心房灼傷。
她有些驚,卻又透出幾分隐秘的歡喜。
她沒有問沈确這是為何,也沒有抽手離開。
兩人心照不宣的享受着這不為人知的片刻甜蜜,即使它是鏡中花,水中月,不過僅僅是暗處滋生的一刹悸動。
至少她們也曾在這樣好的時節,共賞過這一處好景。
這也不能算作是遺憾了,江惟安想着,眼眶卻有些酸酸的。
交疊的雙手之下,她輕輕用手指摹着那人的指痕,仿佛要将她牢牢刻進心底一般。
那人的手骨節很長,指尖覆着一層薄繭,她還能感受到,手上微微突起的青筋。
江惟安恍然想起,娘親曾對她說過,當你喜歡一個人,這個人的一切在你眼中,都會是最完美的存在,多一分便盡顯贅餘,少一分便失其風采。
那她不要再喜歡微微突起的青筋了,骨節長的,手好看的通通都不要再喜歡了,她賭氣般的告訴自己。
這樣,好像沈确在她眼中也不能算作完美了,那她也不再喜歡她了,走便走吧!
江惟安偷偷瞧着身邊的人,但她的眉眼生的好美,唇瓣太過潤澤,就連鼻骨上那一顆小痣都生的十分恰當。
她可以以朋友的名義喜歡她,江惟安說服自己道。
朋友的手真的好好看,她真的很喜歡。
她忽然沒辦法說服自己了。
她就是喜歡沈确,喜歡到她的一切她都想了解,接納,喜歡到想把這世間一切美好都送給她,她的一切都能歸她所有,不分彼此。
她不想再和她做朋友了,她想光明正大的愛她,她想和她在一起。
沈确,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呀。
江惟安定定看着眼前陷入夢鄉的人,輕輕擡起她們相扣的手,緩緩地,在她的手背上,印上一個輕柔的吻。
她彎起唇,也閉上眼睡覺。
本應睡着的人卻緩慢睜開眼,雙眸因吃驚瞪大,眼睫微微顫動着。
她内心頓起的波瀾,身旁的人卻絲毫未曾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