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修複系統099正式啟動。】

【當前首要任務：提升世界存在權重，阻止崩潰提前發生。】

“怎麼提升？”

【參與漫畫劇情，獲取人氣值，提高讀者關注度。】099停頓了一下，【宿主需要對世界真相保密！】

柳珏邁步向前，右耳的墜子随着步伐輕輕搖晃。

周圍好幾個人用着一樣的臉，有些人說的話不是聲音而是出現在頭頂的對話框裡，遠處的邊界穿插着黑色方框和網點紙。

“這些異常…”

【普通角色無法察覺。】099解釋道，【您是覺醒者，所以能看到世界漏洞。事實上，存在權重越高，世界越真實，後面甚至可以獨立，反之就是現在這樣。】

“嘩啦啦”紅綠燈切換，發出翻書一樣的聲音，又有幾個行人頂着完全相同的五官和柳珏擦肩而過。

柳珏突然感到胃在痙攣，他彎腰幹嘔，這些異常明明一直都在，為什麼從前視而不見？

真荒誕啊！這個世界。

【檢測到附近有“鬼門”滲透的怨靈和高權重人物，請問宿主是否介入？】

“現在？”柳珏強迫自己保持清醒，“怎麼介入？沖上去和怨靈搏鬥嗎？”

雖然這麼說，柳珏還是按照099的提示向怨靈出現的地點走去。

“099，給我提供武器。”

【可以，但需要宿主的人氣值進行兌換。目前您并沒有在漫畫出場，人氣值不足。】

“先賒着。”柳珏直接說。

【宿主，這并不……】看見柳珏果斷轉身，099停頓了一下，沙沙的電流聲伴随着它，【目前情況特殊，僅此一次。】

“呵。”柳珏不緊不慢的回道。

【賒3000人氣值，宿主需要什麼武器？刀、劍還是符紙？】

以前是用什麼武器來着？

太陽穴又開始痛起來，紅色，玄文……扇子！

“給我一把寫滿玄文的扇子，最好可以變化形态。”柳珏說。

【收到，匹配中…】

左手突兀出現了一把黑金扇子，柳珏展開它，墨色折扇的正面是不同的金色玄文，扇骨末端彈出三寸薄刃，寒光在陽光下折射出一道刺眼的金線。柳珏手腕一翻，扇面旋開時玄文竟流動起來，像被驚醒的蛇。

"這倒是…熟悉。"他低語，指尖撫過扇面的中心，那裡似乎本該刻着紅色的玄文，現在隻剩被暴力磨平的痕迹。

但是，一切都是那麼剛好嗎？

【怨靈距離宿主20米】099的聲音開始急促起來，【請宿主盡快行動。】

“安靜！”柳珏突然合攏扇子，金屬碰撞聲驚飛了電線上的麻雀。

他拐進巷口的陰影裡。

腐臭味逐漸濃烈。

“好痛……”

“好痛好痛…”

“不要…不要啊……”

腐朽的少女背對着柳珏，她的校服上滲着青黑的粘液，四肢以一種詭異的狀态粘連在軀幹上，她在呻吟着，在哀嚎着，在控訴着。

柳珏的扇刃劃破空氣時，少女的脖頸突然扭轉180度，腐肉裡鑽出數十條黑色絲線。

【警告！怨靈異變速度超出預期！】099的警報聲與少女的尖嘯重疊。

扇面金色符文暴漲，卻在接觸黑絲的瞬間黯淡，那些根本不是怨氣，而是漫畫分鏡框的殘渣，是世界崩壞的裂痕。

“這不是普通怨靈。”柳珏後撤半步，鞋跟碾碎地上一段扭曲的拟聲詞“咔嚓”。

少女的腹部突然裂開，湧出的不是内髒，而是密密麻麻的讀者評論彈幕：

「戰鬥場面好亂」

「棄了棄了」

“唰！”扇刃斬出的金光突然被一道橫插的分鏡框截斷。

怨靈趁機撲來，它的指甲劃過柳珏臉頰，帶出的血，如同飛濺的網點紙。

頭頂飄過一條彈幕：「這打戲分鏡好亂」下一秒，柳珏的視野開始扭曲。

「配角戲份太多差評」一條彈幕突然纏住他的手腕，像勒進皮肉的鋼絲。

柳珏盯着扇面上被磨平的紅色殘痕，喉間湧起鐵鏽味。

“你們連痛苦都要打分……”

憑什麼？”

黑絲纏上扇骨的刹那，柳珏突然想起白色長袍的自己。

扇面玄文突然發燙，燙得他幾乎握不住

柳珏猛地将扇子插入彈幕洪流，扇面的中心紅光大現，翡翠耳墜随着他的動作劇烈晃動。

099的電子音突然變調，【初代設定覆蓋！滋…錯誤…宿主柳珏遵從…正确。】

少女怨靈凝固了。她的眼眶裡流出墨水，在地面暈開成嶄新的漫畫格：穿白袍的柳珏站在鬼門前，手中紅文玄扇展開如血月。

這個畫面與現實的柳珏重疊，黑衣上半部分漸漸褪成素白，扇面磨平處浮現紅色玄文。

引渡符，柳珏莫名知曉了它的名字和用處。指引歸處，超度怨魂。

他的指尖不受控地劃過扇面紅文，仿佛肌肉記憶早于意識蘇醒。白色的記憶在閃現，怨靈在消散。

“謝謝！”恍然間柳珏聽到了一聲虛弱的感謝。

“願你來世安好。”柳珏的聲音帶着墨迹未幹的濕潤感。

他沉默的撫摩着右耳的耳墜，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感傷，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

紅文浮現在扇面的中心，像一道猙獰的傷口。

柳珏卻感覺很熟悉，就好像那本屬于他。

【人氣值+5000（當前2000），世界真實度上升到40%】099的播報混着紙張翻頁的嘩響。

柳珏踩過滿地墨水走向巷口，後面是主角團趕過來的腳步聲。

「笑死，主角終于來了」

「新出現的角色好帥」

「呵，一眼反派」

浮空的彈幕再一次出現在視野裡。

“先生，請等一等。”後面是主角許安楊的喊聲，柳珏沒有停下。

現在并不是接觸他們的好時候。

陽光重新變得滾燙，柳珏眯眼看向天空某處，那裡有道隻有他能見的虛線，連着更高維度的畫格。

“099”柳珏平靜的問，“如果作者已經廢棄的角色突然活過來…會怎樣？”

系統沉默了。

【理論上，】它的電子音裡伴随着滋滋的雜音，【廢棄角色不該有自我意識。但您現在…正在創造理論。】

099的聲音變得遙遠，【就像當初那個擅自修改結局的作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