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孩子！

他看見女人跪在地上，不是求饒，而是護住一個穿綠色裙子的小女孩。

柳珏的右耳墜毫無征兆地炸開一道新裂紋，翡翠碎片懸浮在空中。

“啊——！”頭痛得快炸了。

【警告！記憶污染中，請宿主保持清醒！】099的警報聲像是從水下傳來。

破敗的空間，腐朽味彌漫，滴水聲回蕩，混亂的記憶，恍惚中柳珏仿佛回到了無間世界。

耳墜再一次被拉扯，疼痛很幹淨，比腦海裡粘稠的記憶幹淨多了。

他踉跄着扶住牆壁，發現自己的手掌正變得透明，皮膚下不是血管，而是鉛筆的草稿線條，白色在侵染他。

隻一瞬，一切又恢複正常，天花闆仍然在滴水，血管仍然在跳動，一切仿佛都是幻覺。

柳珏摸向耳墜。翡翠蛛裂處現在清晰映出兩個影子：黑衣的他和白袍的他，正隔着次元壁壘對視。

“099，”柳珏摸了一把鼻血，“那是什麼？”

【滋…初代設定，宿主權限不足。】

柳珏按了按眉心，沉默着。

那顆能量珠帶給他的除了片段記憶，還有提升，不同于系統賦予的外在力量，那顆珠子作用于他本身，或者說，靈魂。

但是，記憶污染。

就算是毒藥，也要去試驗。

“099，給我附近怨力波動大的地點。”

……

又一個。

柳珏凝視着掌心新凝聚的珠子，比上一顆更渾濁，隐約浮現孩童的臉。

他已經處理了三處怨魂。

強行清除并不會出現能量珠，隻有用引渡符超度他們，才會出現。

這算什麼？施舍嗎？

柳珏用力捏碎了手裡的珠子。

【鬼域力量下降5%】099播報說。

柳珏嘗到了喉嚨深處泛起的草莓味，那是孩子被溺死前剛偷吃的糖果。

他突然意識到，這些根本不是什麼能量核心，而是被世界消化到一半的“角色殘渣”。

的确，所謂的原漫畫裡，從來都沒有超度，隻有暴力除惡。

但是，所有滞留的靈魂，都是惡嗎？

墨金扇面上，紅文滲透着。

柳珏碰觸的瞬間，仿佛聽見無數聲“謝謝”。來自那些不問緣由被主角團斬殺的無數鬼魂。

喉嚨裡的草莓味還未消散，孩童的慘狀曆曆在目，柳珏想，結果是否定的。

沒有什麼是絕對的。

連死亡都能被篡改的世界，憑什麼定義善惡？

初代設定，是這個世界删除了的。

引渡符，能量珠，白色的他。

那是柳珏嗎？

還是頂着同一個名字，不同的人。

我又是誰？

白色在包容他。

柳珏低頭看自己的手，皮膚下的血管又在消失。

他猛地攥緊拳頭，指甲刺入掌心。疼痛讓他清醒了一瞬，血肉重新覆蓋了那些詭異的黑線。

“我又在消失……”

【啊啊啊，宿主，你的存在權重在快速下降！】099瘋狂的在柳珏的腦子裡叫着。

流蘇在晃蕩，他又一次無意識的用疼痛讓自己清醒。

“099，别叫了。”柳珏回道。

他要清醒，他會存在！

【宿主，你現在急需人氣值】099的電子音透着焦急，【請宿主盡快參與劇情。】

“嗯。”柳珏轉身。

“也該見見這荒誕世界的主角們了。”

……

易安城，特殊異常事件處理局。

“許安楊，你在做什麼？”

提問的人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女生，戴着銀質眼鏡，留着及腰的長發，桌子上銅錢被她轉出了殘影。

“啊，雲樂。”專注調查的少年擡了下頭，“沒什麼，就是最近出現了一個神秘人，處理了好幾個怨魂。我想查查，看能不能幫局裡吸收一下人才，什麼都查不到。”

“查不到就說明人家不樂意，那就算了。”唐雲樂喝了口咖啡說，“凡事要順其自然。”

“嗯。”許安楊沒繼續堅持，上半身直接趴在桌子上喝奶茶。

“但是我好奇啊，那個人實力一定很強。”

“嗯。”一直在旁邊閉眼打坐的顧星瀾突然接話，“很幹淨。”

唐雲樂知道是指怨力殘留很少。

顧星瀾可是絕對的玄門正統，天師符的大弟子，連他都這麼說，唐雲樂的好奇心也被勾起來了一點。

她正打算細問，“滴滴滴！”怨力監測器突然發出一連串的警告聲。

地點，城南希望高中。

“幸好，這地方廢棄20多年了，不會有大傷亡。”許安楊拍着胸脯說。

“這波動，恐怕是大型集體規則怨靈。”唐雲樂銅錢手裡翻轉，“我先算……”

話還沒有說完，銅錢就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兩半。

“今日卦象，大兇。”唐雲樂擡頭看向兩人。

“沒事的，我會用上我特制的黑狗血符咒，肯定沒事的。”許安楊誇張的說。

“慎行。”顧星瀾默默掏出了一疊紫符，把它分給了其他倆人，“帶上。”

“天師府特供的高級符啊。多謝顧師兄！”許安楊把符揣兜裡說，“好，現在，特異局第一小隊，現在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