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狂風吹過,樹木簌簌作響,月光下的倒影張牙舞爪地向前蔓延。
破舊的城中村民房裡。
男人如死豬一般沉睡。
黑暗中,一個小姑娘沉默地站在旁邊看着,終于,她舉起了手中的斧子。
月光從窗外照進來,影子在活化,女孩突然卡頓,然後又退到了牆角。
......
灼光符劃過黑暗。
“大許?你怎麼也在這?”唐雲樂震驚地說。
“雲樂,顧師兄?”許安楊捏緊符紙,險些脫手,“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不清楚。”唐雲樂搖了搖頭,下意識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指針靜止不動。
他們三人完全沒有到這來的記憶,所有的電子産品也全部失效,完全沒法感知時間。
“誰?”顧星瀾的劍指向了旁邊的地方。
“你們好?”
黑暗中,柳珏站出來說笑着說。
“柳哥?你怎麼也在這?你知道你是怎麼來的嗎?”許安楊說。
柳珏當然知道,是他讓齊昭把他們弄過來的。他将會徹底改寫這一次的漫畫劇情。
但他不說話,隻是看向天上的月亮。
“柳…師兄?”顧星瀾握着手中的劍緊張地說。
“你不用這麼叫我。顧星瀾。”柳珏說。
空氣一下子尴尬起來。
“柳先生,雖然你肯定知道我們的名字,但我覺得我們還是要自我介紹一下。”唐雲樂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是唐雲樂,特殊異常事件處理局第一小隊隊長。他們是顧星瀾和許安楊,我的同伴。”
“柳先生,很高興認識您。”唐雲樂推了下眼鏡說。
“雲樂,要這麼正試嗎?”許安楊在旁邊小聲問,卻被顧星瀾拉住制止。
“柳先生,這裡的‘規則’,你了解多少?”唐雲樂問。
柳珏歎了口氣,目光掃過三人,“你們就沒發現什麼不對嗎?”
許安楊皺眉:“除了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裡,還有什麼?”
“沒有風聲,”顧星瀾突然開口,“而且…月亮是靜止的。”
“啊!救命啊!”
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遠處的房子突然傳來男人的求救聲。
“去看看!”許安楊立馬向呼聲跑去。
唐雲樂猶豫地看了一眼柳珏,還是轉身追了上去。
“柳珏,師父要我信你,還有謝謝你的劍穗。”顧星瀾說。
柳珏站在原地,看着三人跑遠的背影,無意識地拉拽着右耳的耳墜。
“信我嗎?”柳珏喃喃自語。
黑影在他的旁邊彙聚。
柳珏回過神,對地上的影子說,“這就是你的選擇?真是溫柔的殘忍。”
“謝謝…先生。”黑影說完就像蚯蚓一樣滑走了。
【宿主,當前漫畫劇情已被你嚴重偏移。】099說。
“不,這明明是按照計劃。”柳珏說。
“啊啊啊,大師,大師救我!”遠處的男人還在鬼哭狼嚎。
柳珏不緊不慢地往那邊去。
好戲要開場了。
……
“飲其血,食其肉,啖其心,來年生個大胖兒……”
森然的聲音在頌唱着。
破舊的民房裡。
男人被無數的黑影按在地上,肚子被直接剖開,腸子混雜着鮮血流了一地。
一個黑影從他的身體裡挖出肉來,又生硬的塞進男人的嘴裡。
三人趕到時,所有的黑影都融入了陰影中。隻剩下那個男人在掙紮着,咒罵着。
【我去,開屏暴擊!】
【啊啊啊,老賊抽風了?這麼敢!】
【吓死人了!劇情怎麼大改嗎?】
柳珏無視了那些嘈雜的彈幕,慢悠悠地進來。
“别過去!”顧星瀾一把拉住想要上前的許安楊,“情況不對。”
唐雲樂已經掏出了羅盤,警惕地環視四周。空氣中彌漫着濃重的血腥味,還混雜着一股男人失禁的惡臭,令人作嘔。
“飲其血,食其肉,啖其心,來年生個大胖兒……”那詭異的童謠仿佛還回蕩在空氣中,明明沒有人再唱了,卻像刻進了他們的腦子裡一樣揮之不去。
“他還活着!”許安楊聲音發顫,“我們得救他!”
“是嗎?指不定他是惡有惡報。”柳珏悠悠的說。
“可是……”
唐雲樂快步上前,蹲下身檢查男人的狀況。
他的腹部被完全剖開,内髒暴露在外,卻詭異地沒法死亡。
“是他?這麼會在這。”顧星瀾低聲問,手中的劍始終沒有放下。
面前這個被折磨得毫無人形男人,就是他們白天遇見的那個,齊盼…不,是齊盼弟的父親。
“齊大軍,十五年前入獄,最近才放出來,罪名是,殺害自己的女兒。”唐雲樂回憶着調查結果。
許安楊突然指向牆壁:“你們看!”
斑駁的牆面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行血字:“爸爸,我回來了。”
“這到底…”
許安楊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地上的男人突然劇烈抽搐起來。
他的眼睛猛地睜大,直勾勾地盯着他們身後的某個方向。
“影子…”齊大軍恐懼地說,“她在影子裡…”
“陣法…陣法呢?”
“啊啊啊,大師…”
男人胡亂地呓語着,唐雲樂猛地回頭,隻見月光下的影子像是有生命一般向他們蔓延過來。
“退後!”顧星瀾揮劍斬向地面,劍鋒劃過,黑影猛地往後縮回。
柳珏看着齊大軍的醜态,對眼前的所有異常都絲毫不顯驚訝。
他的目光落在牆上的血字上,漫不經心地笑着。
“柳先生,”唐雲樂站起身,“你似乎對一切都不驚訝?”
“他能對女兒下手,自是如何報複都不為過,不是嗎?”柳珏說。
“而且,他這不是死不了嗎?”
柳珏把玩着扇子,看着不斷刷新的彈幕。
「說了這個男人是反派!」
「柳哥隻是知道的多點怎麼了?」
「柳哥好壞,我好愛!」
其他人聽了他的話都陷入了沉思,他們都知道這個男人是個畜牲,也許柳珏說的是對的。
“可他還活着…是一條生命。”許安楊的手用力握成了拳。
柳珏不置可否,“那那個被他殺死的女孩呢?她也是一條生命。”
“不過是因果報應。”
顧星瀾保持着沉默,許安楊卻還想說什麼。
“媽媽,媽媽,我好痛,為什麼,來陪我好不好?”恐怖的童聲又出現了。
“嘎吱。”老舊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唐雲樂三人警惕着,進來的卻是一個大着肚子的女人。
女人畏縮着,明顯是被屋子裡的場景吓到了,“啊——”
沒等三人安撫,地上的男人卻被女人的尖叫喚醒。
“臭婆娘,叫什麼叫!還不快來救我。”
即使已經變成這樣,齊大軍依舊沒改掉骨子裡的劣根性。
女人小心翼翼地避開許安楊三人和柳珏,在男人的辱罵中把腸子什麼的塞回去,她麻木地動作着,甚至掏出了針線,手指在齊大軍裂開的肚皮上來回穿梭,動作熟練得可怕。
“快點!沒用的東西!”齊大軍吐出一口血沫,咒罵道,“要不是你肚子争氣,老子早把你扔了!”
“唔,這到底…”許安楊被場面惡心到了,胃部一陣翻湧,忍不住幹嘔起來。
顧星瀾扶住他,目光卻死死盯着柳珏,他正莫不關己地倚在牆邊。
顧星瀾看着他,腦子裡想起了師父的話。
無論如何,顧星瀾暫且信柳珏。
“柳先生,這…”唐雲樂皺着眉看着面前荒誕的場景。
“噓。”柳珏豎起食指抵在唇前,眼神示意她看女人的肚子。
唐雲樂這才注意到,女人隆起的腹部正在不正常地蠕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掙紮。更可怕的是,孕婦身下的影子,分明是一個孩子的形狀。
“飲其血…食其肉…”熟悉的童謠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比之前更加清晰,聲音稚嫩卻充滿怨毒。
齊大軍突然驚恐地瞪大眼睛:“她來了!那個賠錢貨來了!大師!快布陣啊!”
“什麼陣?”許安楊強忍不适問道。
“封印陣,不是說設了陣就不會找上來了嗎?”齊大軍着魔了一樣吼着。
“你殺了自己的女兒,竟然還給她設陣!”唐雲樂生氣地看着地上的男人。
另外兩人也被男人的惡毒狠心給震驚到了。
柳珏卻沒有任何的驚訝。
齊招弟的怨力很強大,讓她在封印的壓制下還可以附身在自己妹妹的影子裡,卻也沒法做更多。
原劇情劇情裡,是齊招弟控制自己的妹妹齊盼弟殺了自己的父親,雖然報了仇,卻害得自己的妹妹進了監獄,自己也被斬殺。
柳珏幫她解決了封印,給了她選擇。
沒有齊招弟的影響,齊盼弟卻仍然舉起了斧子,這一次,姐姐阻止了妹妹,将她排除在一切之外。
即使,妹妹早已比姐姐大了。
“都是你這個賤人!生不出兒子就算了,生的賠錢貨還敢作祟!其他人的都沒有!”
女人被掐得臉色發紫,卻不敢反抗,隻是本能地護住肚子。
唐雲樂正要上前制止,整個房間卻突然劇烈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