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再一次遺憾你沒有良好睡眠。】
柳珏睜開眼時,099的電子音傳來。
“安靜會。”柳珏揉了揉眉心,太陽穴在突突地跳。
他現在沒心思和系統掰扯。
他看了下手表,距離他睡下還不到一個半小時。
糟糕的睡眠。
怨靈的,他自己的,被删除的,無數的記憶攪合在一起入侵他的睡夢。
就像亂七八糟的蟲子找到了被子唯一的破洞,拼命地往裡面鑽。
可是破洞可以補。
睡眠不能沒有。
099建議柳珏花費人氣值對夢境進行改造,或者直接取消睡眠。
柳珏拒絕了。
人類需要睡眠。
夢境也不應該被改造。
他伸手摸向床頭櫃抽屜,拉拽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柳珏準确無誤地找到了那個白色小藥瓶,“夜莺”,強效安眠藥,醫生開給他時特意囑咐一周不能超過三粒。
藥片落在掌心發出細微的碰撞聲。兩粒。今晚的劑量。
半個月的藥,才一周,瓶子就已經空了。
柳珏不就水直接把藥片生吞了下去。
空藥瓶被随手扔回抽屜。柳珏重新躺下,盯着天花闆中間的那道裂縫。
藥效開始發作,意識像被浸泡在溫水裡,逐漸變得模糊。
在半昏半醒之間,柳珏聽見了有人在叫他。
奇異的聲音在回蕩,無數的的聲線重疊在一起,像099的電子音一樣平滑。
“柳珏…”
他的視野被裂縫割裂,那些縫隙裡滲出暗紅色的液體,在天花闆上蜿蜒成枯萎的玫瑰形狀。
“為了世界…”裂縫在扭曲生長。
柳珏清楚的知曉這又是夢境。
悲哀與無奈。
是替祂自己,還是在替柳珏?
他們就那麼在虛空中對峙着。
“世界需要你。”
柳珏感知到祂這麼表述着。
祂很虛弱。
柳珏注視着祂。
虛空像煙一樣泛起波紋。
他們相互注視着。
本該到又一次天明。
……
柳珏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昏迷的,“夜莺”地藥效很強勁,他看着手裡的空瓶,最終還是放棄去醫院開新的。
人不會在乎棉絮被啃食是蟲子還是破洞的錯。隻會一勞永逸地丢棄。
厭惡夢境而使用安眠藥也不過是又一種逃避。
柳珏不會讓一個藥物真正的影響自己。
他站起身,窺視感如影随形。
校對者仍然在監視着柳珏的行為。
柳珏煩躁的拉拽着耳墜。
“099,我要花費人氣值,讓醫院的劇情現在開始。”柳珏對腦子裡的系統說。
他已經做了足夠的準備。
是的,劇情。雙方的試探。
可最根本一切,都是由于那個任性的作者。
他創造了這樣一個荒唐的世界,又輕易的更改,爛尾,抛棄……
而柳珏,隻能重新扮演漫畫角色。
“柳珏,為了世界,這是我們的宿命。”
他又想起世界意識說的話。
也許,他和世界意識一般無二。
……
特殊異常時間調查局。
顧星瀾默默地翻閱着近三個月的怨靈記錄。在柳珏出現後,整個城市的怨力指數劇烈下跌。
就連他們,都逐漸閑下來了。
“顧師兄,你就不能再仔細地問問你師父柳哥的事嗎?”許安楊猛吸一大口奶茶,含糊地問。
“師父不願。”所以顧星瀾不會問。
“大許,老實幹活。”唐雲樂推了下眼鏡說。
“不是,最近的怨靈都變少了,我們老整理檔案有什麼用啊。”許安楊控訴着。
“滴滴滴!”
一連串的警報響起,許安楊奶茶都差點噴了出來。“不是吧?”
“大!許!”
“哈哈…那個,我看看…地點是安樂醫院?!”怨力檢測器上的地點屬實吓了許安楊一跳。
“安樂醫院?奇怪,之前明明從沒有察覺到有怨力波動。”唐雲樂也疑惑道。
“去查。”顧星瀾握着自己的桃木劍,黑色劍穗随着他的動作晃蕩。
安樂醫院。
易安城最大最正規的精神類醫院,永遠彌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和肅穆的沉重。
許安楊他們到的時候,還有許多病人在進行門診。奇怪的是,一切都很正常。
所有的病人沒有任何被怨靈附身的痕迹,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記憶殘影,這個醫院甚至沒有怨力波動。
“奇怪,難不成機器出故障了?”許安楊撓撓頭說。
“不會,你忘了之前齊昭的事件?我們也最初也沒有察覺到怨力波動。”唐雲樂拿出自己的羅盤開始進行算卦。
“你是說,可能也是封印?”許安楊警惕着周圍的情況說。
“有可能。”顧星瀾在一旁點點頭,他的劍穗不再晃蕩,隻是垂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