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卻似沒聽到一般一動不動。
沈卿塵疑惑的微微側頭,卻瞧見他被亂須覆蓋下的嘴唇一片青烏,她心頭一跳,擡起雙指置于老者鼻下,卻是毫無氣息。
她立刻又擡手摸老者脖頸處,随後放下手,後退兩步。
“死了。”
長夏還在轉頭看周圍環境,聽到這話明顯一怔:“什麼?”
沈卿塵轉頭看她:“你即刻去找六子,讓他去大理寺報案,就說又有案子。”
長夏剛要走,又被沈卿塵叫住:“吩咐過六子後,你立刻去妙音寺打問關于徐雨湘在寺裡的一切行動,事無巨細,切不可放過一個細節。”
“是。”長夏剛要走,又頓步問,“那姑娘呢?”
“我在此等大理寺來人。”
此時正值午時,又因天陰大雪,酒肆裡空無一人,未燃燈便顯得異常昏暗,悄無聲息。
“是。”
長夏轉身離開。
見她走遠,沈卿塵便傾身開始探查周圍,見一杯盞落于老者所坐的竹制方杌下,不禁心生疑惑。
沈卿塵并未觸碰屍體,隻繞着走了一圈,除開地上掉落的茶杯外,再無其它線索。
莫不是自殺?
思索間,忽聽隔壁傳來潑水聲,她走出廊檐,便瞧見隔壁開着的茶館前站着一位婦人,正好奇的朝這邊探着腦袋。
見沈卿塵望見自己,那婦人腦袋一縮便要回去,被沈卿塵及時叫住。
“可有茶水飯菜?”
一聽是來吃飯的,那婦人臉上立時便堆滿笑容:“有的有的,姑娘若是不嫌棄,我這就去給姑娘準備。”
沈卿塵點點頭,随着婦人進入屋内。
屋内空間不大,擺放四五張方桌,最裡側方桌上坐了兩位正在吃飯的客人,聽見聲音隻轉頭看了看。
沈卿塵在靠近門口的方桌邊坐下,那婦人拿了茶壺過來,邊倒水邊問:“姑娘想吃點什麼?我這也沒什麼好的,隻有些面食與小菜。”
不等沈卿塵開口,像是生怕她跑了一般,婦人連忙繼續道:“姑娘别瞧我們店小,又隻有面食,我們當家的做面食那是一頂一的好,面條勁道有嚼勁,回頭客很多呢,便是連城裡來踏春賞玩的貴人,也時常來呢,無不誇我們當家的手藝好。”
見這婦人是個善談的,沈卿塵點點頭:“那便來碗招牌面。”
“得嘞,您稍等,面馬上就好。”說完,她立刻揚聲朝着後面喊了一嗓子,随即又笑着在邊上坐下,“姑娘是來查案的吧?”
沈卿塵原想着要如何開口打探,見她主動提起倒也省了事:“是,昨夜子時前後,您可有聽到什麼聲音或是看到什麼人?”
那婦人忽然雙手交疊放在腿上,微微仰頭轉着眼珠瞧了一圈屋内:“姑娘,您别看我這茶館小,生意可是好的很,晨起得早早開門迎接那些去城裡的外地人,我們這也不是客棧,到了晚上關門便也早,我與當家的又睡的死,所以什麼都沒聽到,更沒看到。”
沈卿塵點點頭,不欲再問。
這時,後廚傳來“面好了”的聲音,那婦人“哎”了一聲立刻起身去将面端了上來。
沈卿塵抽出一雙筷子,用帕子細細擦拭,那婦人見道:“姑娘放心,我這裡的碗筷都清洗的極為幹淨,姑娘可是那城裡傳的神眼探官?”
不過才一日的功夫,消息竟已傳至城外,但見那婦人滿臉好奇之相,沈卿塵繼續沉默不語。
“姑娘不必驚訝,您别瞧我這個樣子,但其實我觀察的老仔細了,隻是我沒那麼好的命,沒有給我查案的機會,不然我定然也能做個神耳探官什麼的,不過,我也沒姑娘長的這般好看,神仙人兒似的。”
沈卿塵見她說話前言不搭後語,又是個話多的,便說道:“眼下不正有機會?若您能綁着揪出雁鳴池案兇手,指不定便成了神耳判官。”
此話一出,那婦人雙眸陡然發亮,顯然是對探案當真有興趣:“若是這般那便太好了,不過,我真沒聽到什麼聲音。”
“無妨。”沈卿塵放下筷子,“隔壁酒館的老伯您可認得?”
“啊,你是說李伯?我們都是十幾年的老鄰居了,自然認得,他啊,無兒無女的孤家寡人一個,早些年賭博赢了些錢财,便在此處開了酒樓,過的也是滋潤,哦,對,若是想問昨夜的事,可去問他,他消息靈通着呢,又是個老酒鬼,店也時常開到半夜,指不定就看見或者聽見了什麼。”
這話倒是應了沈卿塵心中猜測,那老伯該是被兇手滅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