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逸并不知倒地後自己是如何回的房間,在床上睜開眼後,隻見到畢揚和南溪湊在面前擔憂的眼神。
“醒了醒了,你感覺如何?”
均逸正欲回答,卻不想張開口的瞬間吸入喉嚨的冷風和體内的寒氣相逢,引得咳嗽連連。
突如其來的景象隻覺症狀煞是嚴重,畢揚神色嚴肅地說道:“娘,我去叫芪姨過來看看。”
“揚兒,”南溪一把拉住轉身的畢揚,慌張的眼神看到桌上的茶杯忙說,“你先去給他倒點水。”
往日畢揚有個頭疼腦熱,南溪總是着急着要找芪姨那拿幾副藥,今日卻一改往日的焦急和擔憂,可畢揚來不及思考,下意識去桌邊倒起了茶。
眼見喝了茶水的均逸氣息平穩多了,二人這才放下心來。
看着好似在品茶一般模樣的均逸,畢揚着急地說道:“你倒是說句話呀!”
“師母師姐,确實無大礙了,隻是剛才全身忽然沒了知覺,這會兒感覺好多了,”均逸說話間便想起身下床,“對了,我的劍呢?”
畢揚接過茶杯倚靠在床頭,無可奈何地看着他用眼神示意着櫃子上已然安放好的劍。
“快好好躺着,”南溪雙手扶着均逸的肩頭把他按回被窩,又仔細掖好被子說道,“恐怕是昨夜着了涼,晨起一頓折騰這個時候才發作起來,昏睡了這許多時辰,醒了也好,我去給你炖熱湯,發發汗。”
“謝謝師母。”
南溪點了點頭,平日晴朗無憂的面龐仿佛蒙上了一層憂愁的面紗,但一個床上自以為受涼的病号和一個床邊正冷嘲熱諷的看官隻忙着你一眼我一語地争論,都沒有在意扭頭離開的南溪,隻當是她過于擔心均逸的病情才展如此愁容。
身後傳來一陣笑語和吵鬧,襯着她的背影更添沉悶,心事仿佛壓着每一個邁開的步伐陷入地中,更顯蹒跚。
“你可真是把我們吓了一跳,看着還以為是中毒了。”畢揚坐在桌邊給自己斟上一杯茶心有餘悸地說道。
均逸眼睛很快地亮了一下,嘴角似乎揚起笑意。
“我聽到你叫我了。”
“看來确實是瞧着兇險,實則沒什麼大病,”畢揚一邊調侃着,一邊又轉着眼珠問道,“你真沒事嗎?我明明看着你周身氣息已然在逆行倒施了。”
聽到這裡,均逸的思緒又重新回到适才提劍的那一瞬,他努力地回憶起倒地前的情況,開口道:“如今隻覺得全身發虛,其他确實無礙。倒不是氣息逆行,而是感覺有一股寒氣從心口襲來,越壓制隻覺散發得愈快……你說的中毒,也是如此嗎?”
“寒氣?”畢揚聽着均逸的話,眼光有意地望向櫃子上的那把劍,“我也未中毒過,隻是聽起爹之前說起,毒發而疾,顯而烈,不過你要是說起寒氣,我最初握上那把劍之時,也覺得寒意非常,難道……”
“難道劍被人動過手腳?”均逸很快明白畢揚的意思,搶先一步接過話來。
可這畢竟是爹親自帶來的劍,難道在他拿回之前就已然出了岔子?從未聽過爹有什麼仇家,究竟是何人布置這樣的陷阱呢。“你等等。”畢揚說完小跑着離開了房間。
再回來之時,隻見畢揚手中握着自己的那把劍,她順勢把均逸的那把也從櫃子上拿下,靠着均逸的床榻坐在下側,兩把劍就這樣放在二人面前的空地上。空氣中凝重得仿佛行刑前等待拔刀的瞬間,隻是等待命運審判的是兩把劍。
“要說寒意,雖說最初我也感受到了,可卻并未如你一般發作,這是為何?”畢揚張開自己的雙手,細心地觀察了一番。
均逸倚靠在床頭,望着畢揚困惑的神情,隐隐低下了頭。“會不會這本就是針對我,而非針對你。”
“此話怎講?你有什麼仇家嗎?”
均逸的思緒飄回到更早些時候,疲憊的面容浮起嚴肅深沉的神态,他看了看畢揚說道:“父親有,或許他們已知曉我在此處。”
自打來了畢岚處學武,楊家紛繁的勾心鬥角似乎已經遠離自己而去,簡單樸素的山林生活雖沒有錦衣玉食,卻讓人自在暢快,可此時他突然明白那些曾經的爾虞我詐隻是被暫時障目卻并未消失。
聽到均逸提起父親,畢揚慢慢回憶起第一次見到楊庭的場面,那還是均逸初來拜師之時,想到扮相如此氣派的人也有這麼兇狠的仇家隻覺甚是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