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還早,除了剛剛的女人,沒見到其他人。
吱呀一聲,有人推門出來,有個人影扛着鋤頭要出去,我定睛一看,原來是小月的爸爸。
我沒想太多,就跨步上前,叫了一聲:“叔叔!”他像是被吓了一跳,馬上轉過身來,松了一口氣“原來是雙雙啊,怎麼了?”
“叔叔,你知道德明家裡人去哪裡了嗎?”
他不以為然的回道:“當然是死了,還能去哪,他家德明死了,他姐又過了年齡,又不能去考試,自然也就沒機會了!”
果然是這樣,我原本就有些猜測,現在知道了還是不免有些唏噓。
“雙雙,你問這個幹啥?這個事情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嘛。”
“我就是問問,太久沒出來,有些事都不咋了解了。”我幹笑着說。
“也是,你們的主要任務就是學習,考上調查員,我們這些老家夥也就放心了……”
在他的絮絮叨叨中,我思緒飄遠了,德明家因為沒人參考而全家都死了,仁青家也是因為仁青死了而全家身亡,那這個邏輯到底是什麼?不考試就會死?還是不考調查員就會死?但仁青也說了去考調查員也是死路一條,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何況,仁青到底是死了還是被人殺死還是未解之謎。
這一切真的都很像一團迷霧,一圈一圈的圍繞着我,讓我不知道從何入手。
看看日頭,小月的爸爸才終于止住了話頭,扛着鋤頭去田裡了。
我回家了。
走到門口,“母親”在那站着,陰沉着臉色,硬邦邦的問我:“雙雙你去哪了?”
我不太想搭理她,但依舊需要敷衍一下,“去找小月問問題了……”
“撒謊!”她突然大聲呵斥道,“你根本就沒去找小月,我都看到你去德明家門口了,你要幹什麼?一天天不好好學習,隻會出去亂跑,你這樣對得起我們對你的付出嗎?……”
她說着,後面又跟出“父親”,依舊是破口大罵,兩人你一句我一言,把我說得一文不值,罵的相當難聽。
我隻好垂着頭靜靜聽着,他們說話就像打機關槍似的,突突突的對我一通掃射,我一句話都插不上。
我感覺有些好笑,人死了,他們誰也不關心,就連死了這麼多人,他們都不過問一句,就隻抓着學習說個不停,我理智上知道這不是個正常的地方,但内心依舊被他們的冷靜給刺到了。
在如今的和平年代,生命何其可貴,居然還存在這樣人性的冷漠。
在長達半小時的言語掃射結束之後,他們也終于累了,開始苦口婆心的勸道:“雙雙啊,你要懂得感恩,我們也是為了你好,我們說這些也都是想激勵你能考上調查員,以後有個光明的未來……”
我依舊一言不發,靜靜聽着,他們看我不說話也不搭話,似是覺得沒什麼說的了,才住了口,去幹自己的事情了。
我也動動身體,像聽耳旁風一樣,走進了房間。
一時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有點無所适從的感覺。
我坐在凳子上,開始思考,一幕一幕的回憶這幾個星期發生的事情,謎團重重,剪不斷,理還亂,沒思考出一個什麼結果來。
我有點頹然,就這樣,一天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