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體倒在地上,也許還沒有斷氣,但确确實實已經死了。
他的心中湧現了一種奇怪的感情。
他應該推開門,抱住她,安慰她,可他躊躇了許久,還是離開了。
“你心不在焉的。” 巴斯特說。“你怎麼了?你從來不會在任務中走神。”
威廉:“真是奇怪,這種程度的敵人,按理來說大可不用雇傭阿薩辛的人,還是我們兩個。”而他心裡想的卻是:維多利亞是不是快生産了?我應該盡快回家看她,順便給她帶條項鍊。
可今晚他要殺的,豈止是倒在他身前的這個男人?
巴斯特說:“我們隻拿錢辦事,至于他們是怎麼考慮的?誰在乎。”
他應該歸家,可一種使命感抓住了他。
他理應如此,他是殺手家族的家主,鮮血與死亡才是他注定要走的路。
殺死目标,完成任務,才不辱沒殺手之名。
他們是利刃,他們的财富堆積在屍骨上,他們出現在電視上,報紙上,唯獨不應該出現在愛情裡。
市政大樓,越是深入,越是感到奇怪。
窗外下起了大雨。
威廉想:“雇傭我們的人,是歌德最近冒頭的新興犯罪組織。”
他們将利刃對準政府,主導了一次又一次的襲擊。
他展開氣,對這棟大樓展開搜索。
推開市長辦公室的門。
男人早已以一種扭曲的姿态死去,血灑滿房間。
怎麼回事?
窗外,雷電卷着風雨。
“嘀嘀——”
懷裡的電話忽然響了。
威廉心一緊。
是西瑞爾打來的。
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他接通電話。
西瑞爾大叫:“爸爸——你快回來——有人攻打了進來——家裡着火了——媽媽不見了——”
雷電猛地批下。
黑暗的房間變得煞白,威廉瞳孔顫抖,而巨大的玻璃窗上,血留下來:“你的妻子,柯西海賊團,帶走了。”
“阿什利出錢把那兩個很難打的人引開了,阿薩辛家有我們的内應,他是之前長老的管家,我們攻了進去,把這家的傭人殺的一個也不剩。”亨伯特說。
阿薩辛的主宅燒起了火,她的丈夫,她的公公,都不在這裡。
一陣混亂,似曾相識。
她黑暗陰森的領地,她從世界各地搜羅來的珍寶,民間反抗她的聲音愈演愈烈,其中,最為強烈的聲音——
嘈雜的聲音讓維多利亞怒火中燒,是誰?是誰攻破了她的城堡?是誰打敗了她的眷屬?世人在頌贊誰的名?是誰拼命與她為敵,任她無數次回溯時空改變他的命運他都會踏上讨伐惡龍的路?
維多利亞咬牙切齒,憤怒沖上頭腦,“特魯斯——”氣在經脈中流通,被封閉的氣孔也在流通。她從她古老城堡的牆上,拿下一把劍,緩步行走,朝向攪擾她安甯的人。
“媽媽——”
小孩子的叫聲讓她忽然清醒。
記憶轉瞬即逝。
氣息的流通收了回去。
維多利亞猛地轉頭,看到被困在火海中的男孩,扔下劍,奮不顧身地跑去:“小西——”
“長老也要處理家族矛盾啊……”維多利亞讀完《相信愛情的女人其一》,問:“之後呢?那個女人怎麼樣了?”
亨伯特說:“生下了孩子就死了。”
維多利亞失望:“真沒勁。”
亨伯特哈哈大笑:“那我給你寫個續集!”
于是她接着那個死去的人,續寫他們的故事。
“雖然一開始我的确是來殺你的沒錯,但最後,還是愛上你了。”維多利亞說,“我是不會告訴你我是誰派來的,我的上司是一個很好的人,就算我失敗,他也沒有拿我問責,直接把我開除了。你不準追究他——”維多利亞嘟嘴。
威廉輕笑:“好。”
維多利亞好奇:“我真的,和你的妻子長得那麼像嗎?”
威廉點頭。
豈止是相似,除了年齡外,一模一樣。
不論是長相,還是身體,甚至喜好,和一些小習慣。
盡管,他和她度過的那十年,他也從未覺得她有過衰老。
維多利亞:“那威廉把我當作妻子的幻影也好,盡管這樣我會有些難過,但隻要威廉開心,我就會開心,威廉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維多利亞依偎在男人結實的懷裡,她親吻他想撫平他的痛苦。威廉把她抱在懷裡,那垂下的頭,像是在對她道歉。他們促膝長談,直到鬥轉星移,她看到他的脆弱,決定再也不要離他而去。
飛船停了下來。
威廉睜開眼睛,覺察到異樣。
“這個時間,還不該到雷文,出了什麼事嗎?我出去看看。”
一如那個暴風雨的夜晚,他們夫妻分離,維多利亞不願意再重複過往的故事,踩上鞋子,“我也去。”
威廉停下了,看着女人在清晨微曦下的輪廓,點了點頭,拉住她的手。
飛船停在一座山谷。
威廉拿出手機,查看方位:“南北交界處的山脈嗎?為什麼會停在這裡?”飛船并沒有按照預定的航線行駛。
“威廉,那裡有人——”維多利亞指向森林。
威廉移動目光。
裸露地表的褐色土地上,緩步走來一個老人。
“打擾你們夫妻過二人世界了,但是,我這邊的事更緊急一些。”老人在安全範圍内停下,擺出戰鬥的姿态,對準他身邊的人:“一千年沒見了吧?維多利亞。”
世人歌頌誰的名?——勇者特魯斯,會打敗魔王。
是誰打敗了她的眷屬?——侍衛顫顫巍巍的跪下,說:是來自羅安的勇者,名叫特魯斯。
是誰攻破了她的堡壘?——維多利亞站在她的王座處,微微轉頭,看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勇者,咬牙切齒:“特魯斯——”
威廉吐出血。
維多利亞回過神來,大叫:“威廉——”
特魯斯的呼吸依然輕松:“你再怎麼說是我舊友的後代,我不會殺你,讓開。”老人的目光轉向她:“我的目标隻有她——”
威廉強撐着身體,将女人護在身後,粗喘着氣,看着老者,“勇者協會的會長?”
特魯斯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既然知道我,就不要抵抗了,你父親都未必是我的對手。”特魯斯看着一臉驚慌的維多利亞,打趣:“你該不會,是要保護她吧?哈哈哈哈哈哈。”老人似乎在看什麼笑話:“這個女人可不需要你的保護。威廉,你和這個魔鬼在一起這麼多年,都沒發覺她是什麼人嗎?”
魔鬼?
威廉喘着氣,側臉,看着她身後的女人。
綠色的眼睛像是叢林中的小獸。
“千年前,我讨伐惡龍,将那個魔王封印在那個島嶼,你陰差陽錯墜落柯西島,帶走了她。”
威廉調動身體裡的氣,跳到空中,抵擋老人的攻擊。
維多利亞:“小心——”
強大的沖擊波将男人打倒在地,特魯斯緩緩起身,看着負隅頑抗的男人,“你打敗了那條龍,遺忘之霧不再噴灑,柯西島人恢複了記憶離島,危害人間。”
這樣嗎?
威廉眼前發黑。
他聽到了野獸的嘶吼。
模糊的雙眼,依然在尋找女人的身影。
“阿薩辛,放出了惡魔。”特魯斯擡手,對着已是手下敗将的男人,“那就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吧——”
時間靜止。
特魯斯停下手,轉身。
惡龍降落到她的身側,女人面無表情。
特魯斯露出笑容,“這才對嘛,隻有這個狀态的你,才值得戰鬥。”
維多利亞停止了時間,特魯斯的時間卻并沒有靜止。
特魯斯:“你的能力版本已經落後一千年了,對付現在的我,遠遠不夠。”
維多利亞冷哼一聲,跳入時間線,回溯時間。
隻是,
這個時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