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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維多利亞(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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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魯斯依然在身後,提醒:“你不能再向前了。”

維多利亞在時間的間隙中,看着奄奄一息的自己。

亨伯特撫上她的臉:“回來吧,回柯西島,就當你的短途旅行結束了。”

而她在即将陷入沉睡的時間節點。

短途旅行?十年婚姻,一個孩子,還有肚子裡的這個孩子,難道這一切都不過短途旅行?維多利亞悲從中來。

她渴求完全不同的世界,真的進入那個世界,才發現也不過如此。

亨伯特抱住她:“十年和你的壽命相比,又算什麼呢?十年之期已滿,你會忘掉這一切,重新開始。”

她将手放在肚子上,感受腹中嬰兒的形狀。她閉上眼睛,感受那孩子在用她的血肉編織自己的骨骼。

特魯斯說:“壞時間,如果你再向前,你的二兒子就會消失。”

她的身體似乎也能感到那時的疼痛,她呼喊威廉的名字,卻發不出聲音,最後她連那陣痛都感受不到。

她的□□沒有知覺。

她生出來了嗎?

她的孩子出生了嗎?他長什麼樣子?長得像她還是像威廉?

讓我看看我的孩子,她的身體動彈不得,她感到沉重,而與此同時,時鐘在她腦海敲響,就像最初的那天,被她扔掉的鬧鐘。

時針馬上要走到十二點,盤面會開啟一個新的輪回,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輪回,時間在輪回。

她要死了嗎?沉寂,一切都墜入了黑暗中。

她感到疲乏,嬰兒的哭聲越來越遠。

她伸出手,分針走到了十二點。

她的腦子裡一陣轟鳴。

而那本應該向淩晨走下的指針,居然以極快的速度逆向旋轉。

時光的膠卷在她鬧鐘如魚遊走,走馬燈?不,那是倒叙,西瑞爾慢慢長大,她生下西瑞爾,她和威廉離開那座島嶼,她遇到威廉……

時間的循環已經開始。

她看自己哭了出來:“不,我不想忘記這一切。”

亨伯特拭去她的淚水:“你會重新開始,這并不是你的第一次遺忘,新的十年,你會再遇上更喜歡的人。”

“不,我再也不會愛一個人如愛威廉。”那一刻,她忽然想起許多美好的事情來,她想起她懷孕的時候,他撫摸她抽筋的腳,他哄西瑞爾睡覺的的側臉,她以為她睡着時蹑手蹑腳推開門,小心翼翼躺在她身邊,她想起他給她帶的裙子,珠寶,高跟鞋,他記得她的喜好,他為她分清不同時代的風格。

他記得所有她喜歡的東西,就像念她的名字一樣。

點點滴滴彙聚成強大的力量。

維多利亞流下淚水:“我已經實現了離開柯西島的願望,我遇到了我愛的,也愛我的人,我知曉了愛情是什麼,我和我愛的人有了孩子,我生育一個孩子,用自身血肉飼養他,看他長大,我去生活,去愛,我已經得到了自身的圓滿,就算哪天我死去,愛也會永遠留在我心裡。”

她墜入到了時間的河流,時間向前走,而她被抛到時間之後。

沙漏翻轉,她從當下的時間點,生下第二個孩子的時間,被抛出了時間的順序。

她感受不到自己。

她如柯西是一座孤島,那些記憶也遠去,身體裡強大的力量吞噬了她。

“确實是,糟糕的時間呢……”維多利亞喃喃。

她繼續向前,來到最初的時間,去修正威廉這個錯誤。

她看到威廉站在海邊,堅如磐石。

海面晶瑩,像是一個幻覺。

維多利亞這才發現,一個孩子在她肚子裡慢慢成型。

“原來離島的時候我就懷孕了嗎?”她低聲喃喃。

“海的那邊是什麼?”她看到她問。

威廉說:“是雷文。”他從海轉身,對他伸出手:“維多利亞,和我走吧。”

意外的,她又伸出了手,讓他帶走了她。

維多利亞頭疼。

她加速播放,像是看一場倍速愛情電影,他帶她來到陌生的世界,她走進他們的新房,獨居的男人就是這樣,幹淨,整潔,床頭櫃上沒有花,甚至花瓶都沒有,于是她占據了他的獨自一人的世界。

看着那愈加豐饒的被鮮花與愛情占領的黑暗城堡,維多利亞心裡忽而有一種莫名的悸動。

她加速了時間,一個月後,暑意消退,二個月後,天氣轉涼,三個月後,葉子變黃,四個月後,冷了起來,她披上了外套,五個月後,她的肚子越來越大,那個東西帶着他的色彩,在她的體内茁壯成長。而她也依照約定,替他好好守護他留在她肚子裡的寶物。即使這個寶物讓她惡心犯困,但隻要想起他,她就會覺得歡喜。

最後一個月,她生下了她的第一個孩子。

小鳥鳴叫,小孩哭鬧。

太陽這麼暖,空氣裡有橘子樹的味道。

她躺在病床上,看着威廉開心的臉,握住他的手,感到安全且幸福。

什麼從她眼角滑落?

維多利亞伸手觸碰。

特魯斯在時間的軸線上,緊跟着她,看到這一幕,驚奇的說:“原來惡魔也會流淚嗎?”

換一個時間。

她總不能失去自己的孩子。

西瑞爾是個很好,很像她的孩子。

維多利亞将時間向後撥。

十年後,她從沉睡中蘇醒。

她出島一趟,感染了名為愛的病毒。

索□□的病毒沒有傳染性,她從肚子裡拿出了一個孩子,就像拿出一個腫瘤。

她陷入了沉睡。

睡眠是對身體的療愈,她睡上十年,等醒來,會忘記一切,就像大病初愈一樣舒爽。

原始的森林因為她的離去,成為了槍支毒.品橫行的罪惡之地。

濃煙從工廠升起,樹木被砍伐。

阿什利在尋找解救柯西島的辦法。

“維多利亞,可以把你操控時間的能力借給我嗎?”

維多利亞:“好。”

阿什利隻用來觀測未來。

維多利亞好奇的問:“回溯時間,回到大陸人來到柯西島的時間節點,不就好了嗎?”

阿什利看了看她,說:“這個能力隻能回溯使用者自己的時間,無論回溯到哪個時間點,最好的結果,就是讓這個島嶼維持時間的循環,無法真正将柯西島解救出來。”

于是,他隻能觀測未來。

許久,他睜開眼睛,說:“我找到了可以拯救你,拯救柯西島,拯救所有人的辦法。”

維多利亞讓時間繼續往前。

她以一個小女孩的目光,偷偷看着年逾四十的威廉。

又看着鏡子中,不過二十歲的光景的自己。

這是最好時機。

回溯到這個時間點,她來到塞洛,去殺毫無防備的特魯斯。

可是……

她抗威廉如看一場愛情電影,不願快進一秒,如果從這個時間回溯?維多利亞撫上自己的肚子,那裡有一個孩子,在緩慢成形。

她都有兩個兒子了,這次,一定是個女兒吧?

都說女兒像父親。

像威廉的女孩子?維多利亞陷入想象,她想起在家族相冊中,看到的,威廉幼時的模樣。

像隻小白貓,身形矯健,眼睛圓溜溜。

女兒長大了,也會像威廉那樣一身腱子肉,身形粗壯嗎?維多利亞不由得笑出了聲,那還是像她吧,畢竟,她都把他美貌遺傳給她的兒子了,女兒又會差到哪裡去呢?

于是她看她又陷入愛情,“喜歡上了大叔,四十歲,有兩個孩子,前妻是被公公氣走的,可以嫁嗎?”發出的帖子下都是反對的聲音,她一條也不想看。“哪個組織派過來的?是什麼人?目的是什麼?!”無數次,在夢中,威廉将伸長的指甲抵上他的喉嚨,卻沒有一次下得去手。

她讓時間繼續向前,回到了當下的時間節點。

特魯斯在原地等着她,似乎早已知道她會做出何種選擇。

在繁複浩瀚的時間之海,她終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她終于想起自己,打破了遺忘的循環,威廉在時間之海中為她抛下錨,讓她不再在時間的軸線上走失。

“時間回溯這個能力簡直是被制住了呢……”維多利亞頭疼。“不過,如果你認為因此就能打敗我,可就太自大了呢,特魯斯。”

維多利亞對着老人,擺出戰鬥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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