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的有種感覺,雲鳳靈逍遙的日子或許即将到頭了。
誰知綠漪沒有立即應聲,反而哭笑不得的放下手中的長劍,重新挂起來,從腰間拿出一張紙條,“……殿下。”殺手來之前她已經收到了從紅樓來的飛鴿傳書,隻是還未來得及呈上。
葉鏡璇疑惑接過打開,倏而嘴唇驚愕的微張,眉間幾乎誇張的皺成一團,好似不敢相信這件事是真的,可是……這簡體中文也的确是雲鳳靈的筆迹,不禁扶額歎息的苦笑着,這下可好玩了。而透着燭光,隻見上面俨然寫着:淩霁現居鳳栖紅樓。
“咱們可要将今夜之事告知雲姑娘?”綠漪将桌上薄如蟬翼的紙條放在燭火上,将其化為灰燼。
葉鏡璇歎息了一聲,眸間精光微閃,“說!怎麼不說?再将這枚透骨釘一起送去,說我受了傷。就目前的情勢,靈靈遲早要落在淩霁手裡。咱們多些把柄免得他将來找我算總賬。”
當年可是她從五毒教的墳墓堆裡将雲鳳靈挖走的,她可不想将來淩霁将這茬算在自己頭上。五毒教的喽啰也就算了,要是被五毒教主親自出手絞殺,可就是‘罪大惡極’,萬死難恕了,她還想再多活一陣子。
“殿下這般肯定?雲姑娘手中不是有極樂宮的人.皮面具在手。”綠漪聞言掩唇一笑。極樂宮這東西雖說貴了些,确是童叟無欺。戴上面具之人彷如換了人一般,就算至親也不見得能夠分辨,更何況兩人已分開多年。
葉鏡璇勾了勾胸前的發絲,羽睫低垂着,勾起雙唇輕聲解釋道:“換做别人,我也許還會心存僥幸。她嘛~不主動送上門‘自取滅亡’就不錯了。”
“其實奴婢覺得,雲姑娘躲躲藏藏這麼多年,也不是辦法。”伺候殿下這些年,雖然她從未詳細的告知雲姑娘之事,而也将她當做心腹從未刻意隐瞞過,是以慢慢的她就能勉強将事情猜出大概。“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就算能躲過一時,還能躲過一世嗎?”
該來的總會來的,無論時隔多久,注定的東西又豈能躲得過。
第二日是廣惠長公主奉旨從庵堂回歸鳳栖的日子,清晨皇家的禦林軍就已封了道,并排着等候銮駕,樹梢上的彩錦也無不彰顯着陛下對長公主的無上榮寵。說起廣惠長公主的封号,乃是當年陛下破例冊封。
胥甯國中無人不知,如今備受尊崇的皇後是上官家的嫡女上官紫彤,然而卻并非當今皇上的原配妻子。當年陛下不過隻是普通的閑散王爺,且并不受先皇器重,更非皇位的有力争奪者。出生即為下一任皇後的上官小姐,十三歲定親的對象乃是如今鎮守西南藩地,手握重兵的晉王,先皇親封的太子,而不是如今的陛下。
當今陛下潛邸時,明媒正娶的乃是鳳家的二小姐,十餘年前就已病重亡故的鳳貴妃。而廣惠長公主就是當年潛邸時出生,先皇賜名的王府嫡女。可陛下一朝登基,依照祖制卻不能冊封發妻為後,兒女皆是由嫡變庶。陛下心生愧疚之下,破格冊封其女為廣惠長公主,享親王例,以提高她的身份。但這公主也實在可憐,十九歲嫁入豫國公慕容家為婦,夫妻雖是恩愛,可歎慕容世子短短一年時間就重病不治,連個孩子也不曾留下。自此長公主就常居庵堂帶發修行,替皇家替亡母、亡夫祈福。
早朝之時,當天乾帝将雲歸與迦葉派使節前來一事告知諸位大臣時,稍稍有些眼界之人就已能猜到,陛下将長公主召回的原因為何了。皇家公主平日雖然放縱,自懿辛大長公主以下,明目張膽的豢養男寵也不在少數。但在婚姻之上從來沒有自主權,隻是陛下某日上朝的一道旨意。
長樂宮側殿,暫時不宜出宮的葉鏡璇正為院子裡的幾株牡丹澆水,順帶着讓宮人們用小鏟子為它們翻翻土。綠漪也去了畫堂齋看望七皇子,為其敷藥。遠處璎珞腳步急躁的走過來,臉上滿是焦躁和憤然,喘息着走到葉鏡璇身後恭敬福身,“殿下,出事了!”
葉鏡璇不解的側身,還不等她詢問時。璎珞就迫不及待的将方才聽到的壞消息脫口而出,“殿下,方才早朝之時,陛下為覃侯的大公子賜婚了。”
覃臻的大公子,覃什麼彧來着,字怪難寫的實在記不住了。當初和長姐還取笑來着,起這麼複雜名字誰記得住啊~他應該到了弱冠之年吧?覃臻權傾朝野,野心勃勃,那張狂的性子與清朝的鳌拜也相差無幾了。父皇替他兒子賜婚,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嗤笑道:“賜的是哪家小姐?這麼好‘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