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爾不知道怎麼回答他,隻道他喝醉了。
男人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才順從的跟着她去到沙發上。
“我去給你煮碗醒酒湯。”鶴爾把人安置好,轉頭就往廚房鑽。
看着她的背影在廚房忙了幾分鐘,才端着一碗湯蹲在他身前。
“上次你選的照片..你喜歡她?”鶴柏瞧着她吹涼醒酒湯的動作,淡淡道。
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麼,鶴爾的聲音不自覺的低了好幾度,“還好。”
鶴爾沒有停下動作,用湯勺将面上的湯攪了攪,她琢磨不準他的意思,也不想多問。
下一瞬,聽他不在乎的答話。
“那就她吧。”
鶴爾拿着湯勺的手一顫,白瓷碗和湯勺碰撞在一起,發出響聲。
“挺好的。”鶴爾攥緊湯勺,她轉頭看向其他地方,湧出的眼淚佐證了她的慌亂。
他沒有說話,隻是垂眸。
“她也住這兒?”鶴爾平下呼吸,不動聲色的詢問。
廚房的水龍頭有水滴下,鶴爾的腳蜷縮在一起,長久不換姿勢,已經麻木了。
他回答:“她不在這,再給她置一套。”
這年的新年是鶴柏陪在她身邊過的,照那晚的話,她選的那張照片,第二天就送過去給鶴铉。
之所以選她,是因為聞聽他倆有婚約,是因為她接觸到的也隻有初家的人。
讓鶴爾沒想到的是,這個照片的主人瞞着鶴柏和她見了面,順帶而來的還有一份合同。
就是這份合同,鶴爾知道,她該回宜北了。
趁着女人去上廁所的時候,鶴爾給鶴铉撥去電話,是鶴铉貼身的管家接的。
對方知道她的意思後,直接給了大緻時間,表示會很快辦完。
過大年那晚,陳媽被鶴爾勸回去陪家裡人過節,而她拿着酒窖的一瓶酒,坐在露台小口小口的喝着。
朦胧中,鶴柏穿着純黑大衣出現,薄底皮鞋在地闆上發出響聲,他走到她身邊坐下。
鶴爾酒量不太好,以至于沒要多久就頭暈目眩。
見狀,鶴柏一邊用手托住她的面頰,一邊聽她說話。
“你要結婚了嗎?”
“怎麼了?”
“我的意思是,結婚的前半個月一定要通知我...”
他溫聲逗她,“你來祝我幸福?”
“我在心裡早就祝過了,我希望啊,你永遠自由,畢竟脊檀之才堪能大用。”
“所以那天我就不去了。”
她偷看他的臉色,松了一口氣,“你會怪我嘛?”
他揉着她的腦袋,情緒沒有起伏,似乎并沒有當一回事。
不想來那就不來,他早就說過不會強迫她。
他發問:“那天準備去哪兒,我讓司機跟着你。”
“阿哥,你不用着急,”鶴爾的身子軟得厲害,意識不是很清楚,謀劃了好久的計劃,委婉的脫口而出,“我自己會離開。”
鶴柏黑眸微顫,擡手勾起她的胳膊,将她的頭扭了過來,聲音不自覺的冷了,“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說你早點告訴我,我好搬出去,”她的情緒恹恹,想低頭的動作被他攔下,臉頰順勢貼在他的手上,嘟囔開口:“我若是她,也會膈應生活裡多個女的,還是個毫無血緣關系的人,我以前一直以為離開你這天很遠,可它還是來了,所以在這之前,我得自救,”她蹭了蹭溫熱的手掌,聲音低了下去,“阿哥,你不許我叫你阿哥,是怕我親近你?所以從一開始就讓我叫你小叔。”
“在學校長廊那次我才明白,我離你太遠了,我和初月比不了,你不會為了我得罪初家,而我僅存的自尊心也做不到充耳不聞。”
“所以我注定留不下自己。”
鶴爾喝醉後就像牛皮糖,有些蠻橫,“你不說些什麼?”
突然轉變的情緒讓鶴柏覺得好笑,低沉的聲音也糅雜了些笑意,“什麼?”
她拍了拍胸脯,咳嗽了幾聲。
想着至少他沒有流露舍不得,那她也不會舍不得,她才不是壞人,不會擾人姻緣,“沒什麼。”
等待的這個時間,他早就端過一旁的醒酒湯,等她說完,就一勺一勺地喂到她的嘴邊,見她喝完,又慢慢拍着背,等一切做完,他開了口: “我不會放你走的。”
喝過醒酒湯眼前的霧狀已經散去,鶴爾非常舒服地應了一聲,後知後覺回味他的話。
冷下的夜,兩人并排靠在一起,牆上的影子似在交融。
不知什麼時候在灑落的月光下,她臉上的淚痕異常明顯,“這不是我家。”
鶴柏替她披外套的手頓住,聽她繼續道:“你攔不住我。”
“爾爾,你大可試一試,可能對于你來說斷個手腳,才會消停,”他的眸色深了一分,垂眸繼續加持手上的動作,“如果非要走到這個地步,我不介意養你一輩子。”
随着身邊人的抖動,鶴柏終究退了一步,蹲在她的面前為她擦拭眼淚,“你想要什麼?”
她茫然,“想要什麼?”
“換個問法,爾爾,我還能給你什麼?”
鶴爾滞住,他确實不能給她什麼,她要的罪孽,是滋生的妄想,她想說他太傻,為了父親的一句話,讓家裡人收養了他的女兒,可鶴柏身後的資産高達多少億,都是這幾年他賺來的,生來就在中心的人,哪有差的,兜兜轉轉她始終問出那句不甘。
“那我又有什麼東西是你握不住都要留的?”
“你都沒試過,怎麼知道我留不住。”
他總是這樣,從來不會給人希望,連丁點的慰籍都沒有。
而她無法反抗,所以理因失去。
鶴柏的視線移到她的臉上,他突然就想起,幾年前她隻是一次喝醉,就讓他自願脫下警服。
如今零散的片段落到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