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哥...”初欱看着這副畫面,惴惴不安,忍不住開口。
鶴柏聽到聲音,連頭也沒回,“她做什麼我都可以不計較,但是初小姐,你不一樣,我沒有耐心讓無關緊要的人插手我的家事,這隻會讓我覺得,你要進鶴家的心還不誠。”
“我要找的是女主人,若她連容忍一個孩子的度量都沒有,如何做我的枕邊人。”
話畢,鶴爾的臉色連血色都沒了,眼淚被刺激出來。
看到她的眼淚,鶴柏的手瞬間彈開。
他問,“痛?”
鶴爾抹了把眼淚,點了點頭。
“那我輕點。”
初颌的手死死交織着,她走不到鶴柏的身前,隔老遠就被請了出去。
他的意思很明顯,你可以進鶴家,但再玩這套,他不保證會不會做些什麼。
陳九霖按照他的吩咐,給了中年夫婦十倍的錢,送他們回去,并且帶了句話給他們。
“鶴爾這輩子都是鶴家的人,還請兩位别再出現,若她又起了逃跑的心,你們也别活了。”
兩位哪見過這種陣仗,當即就差跪下求饒了。
風開始吹了起來,鶴柏披了件衣服在她身上,垂下的手攥緊她的手腕,語氣多了點威脅。
“别再鬧了,爾爾。”
“不然,我不能保證我會做出什麼。”
也是在第二天,鶴爾才明白為什麼他會這麼說。
新手機是被人送到她的面前,她知道他的意思,亦沒有推辭,娴熟的将手機卡插上後,屏幕亮起的瞬間,無數提示音響起,刺眼的紅色拍打着她的心尖,那是高達上百個的未接電話,她遲鈍地滑到最後,看到鶴柏的名字靜靜躺在那裡。
上頭的日期、時間一覽無餘。
剛開始是一小時打了一個,然後是隔五分鐘,一分鐘。
到最後,變成無數個号碼一同襲來,他以為她拉黑了他,所以找了這麼多号碼,期盼她能接一下。
可那時,她在想着離開他。
他對此毫不知情。
他甚至不清楚她為什麼要離開。
可他也不會問,就像笃定這場賭約,脫離不了他的掌控。
但起了嫌隙的心,已經回不去了。
今年三月雨水多,把霧蒙蒙的城市洗得幹淨,四處都突顯着春的氣息。
她捏着手機,看不清前路,她想問自己為什麼要離開,想了很多,許是他對自己太好了,好到這份感情隻能停留在婚前,她曾經卑劣的請求,若站在他身邊的是她,該多好。
這份妄想也隻有那麼一次,隻持續了一秒,便悉數消散,畢竟她在他的心裡是一個孩子,沒長大卻喜歡胡鬧的孩子,如果她沒有那份妄想,也許能做到問心無愧,可再無愧的人,也不會容忍自己的丈夫對另一個人這麼好。
鶴柏将她留下,卻從來沒想過她的處境,也沒想到鶴家的其他人早就不滿于此。
他早早的替自己做了決定,留了後路,她不是個厚臉皮的人,也做不到心安理得,所以讓一切歸零,重回正軌不是很好麼?
她憑什麼委屈。
想着想着還是流了眼淚,腦海又開始浮現老爺子輕聲問她有沒有想過去其他城市念書,她當時沒給個确切答案,如今想來,恐怕是那個時候就開始提點她了。
窗外淅淅瀝瀝起了雨聲,鶴爾半蹲靠在床頭,淚水糊住眼睛,她總是嘴上逞強,可心裡不也泛起苦來,哪有人不想入鶴柏眼,可他就是這樣的人,沒有上心的人和事,他對待自己都是淡淡的。
可警局,阻止她去孤兒院的人是他。
她記得他那時候拉着她的手,和所有人宣布,“她不需要去那裡,她是我鶴家的人。”
鶴家人麼?
她年齡小,當了真。
許是她在裡面許久,鶴柏聽不着動靜,竟推了會議,過來找她。
門虛掩着,他透過門縫并沒有看到她的身影,又以為人不見了,剛想給陳九霖打電話。
隔着雨聲他依稀聽到她的聲音,斷斷續續。
他擡手敲了敲門,等不來人,輕輕推開,這才看到縮在角落的人。
鶴柏将外套脫下拿在手上,走過去的同時把大開的窗戶拉上,最後停在她的身前,“爾爾,是我。”
他遲遲等不到她的聲音,索性蹲下,外套蓋住她的後背,手順勢落下,替她順了順情緒,“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鶴爾用手擦了擦眼角,擡頭看到他的那秒,情緒又開始波動,“明年就考試了,我擔心...”
她說完,眼淚又湧了出來,鶴柏捧起她的臉頰,揉了揉,“愛哭鬼,”他嗓音低緩,身子前傾,“那就盡力而為,考不好又沒人說你。”
鶴爾難得反駁道:“你會說。”
他理了理她的頭發,又惡性質的揉亂,“隻有我說幾句,說完不也順着你。”
“這邊的學校也沒那麼好,要是考到其他地方去了,我就過來陪你,總會有辦法解決,”他聲音有笑意,彷佛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也能聽出點哄人的勁,“沒你想得這麼複雜,這還沒考呢,先把自己吓哭了。”
“但是,爾爾,如果可以就留在這裡,我還能照看着,跑遠了去到北邊,你的身體哪裡受得住。”
鶴爾停在半空的手因為這句話,垂了下去,他還是不知道,這種話對她的影響有多大。
為什麼要說這種話綁住她。
鶴爾緩緩提眼,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