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還是想說……這人誰啊?小學生嗎?!
被偷窺的祝嬰甯無知無覺,隻感到這局打得前所未有的吃力。
直到許思睿膽大包天,越湊越近,鼻息都噴到了她的脖子上,她才猛然回頭,瞪大眼睛,大喊:“許思睿,你幹嘛呀!?你一直在偷看我的牌?”
“沒有啊。”他把臉朝後仰了仰,避開她穿透耳膜的尖叫,表情泰然自若,“你把牌拿得這麼開,不就是勾|引人看麼?我是光明正大在看。”
“你這是卑鄙小人的行徑!”她把牌面朝自己的方向,一臉防賊的表情,“你嚴重妨礙了遊戲的公正性,我鄙視你。”
許思睿點點頭:“對對對,我就是卑鄙小人。”說完伸出修長手指,攏住她手裡的牌,手指發力,勾唇一笑,“拿來吧你。”
“許思睿——!”祝嬰甯氣得不行,沒想到他這麼厚顔無恥,尖叫一聲,朝他撲了過去。
然後周麗就握着牌,弱小無助地看着面前這兩人在她跟前打起來了……
說打起來不太準确,應該是祝嬰甯壓着許思睿單方面在擰他胳膊,她掐人的手法非常毒辣,故意隻揪起皮膚上一點點肉,然後猛地一旋。許思睿疼得嗷嗷慘叫,但周麗不知道他是生性犯賤還是怎麼回事,就是不肯把手裡屬于祝嬰甯的牌交出來。他們從竹席打到炕上,又從炕上打到竹席上,周麗隻能像八點檔肥皂劇裡的女主角一樣,面對男主和男二的鬥毆,在一旁無力地勸道:“你們不要再打啦,不要再打啦。”
不僅許思睿的幼稚讓她大跌眼鏡,這也是她頭一回見到祝嬰甯這麼幼稚。祝嬰甯在她心目中一直是那種成熟穩重的形象,周麗感謝她敬佩她,但偶爾也會覺得班長缺了點活人味,像尊紅色雕塑,而不是一個有喜怒哀樂的人,不過現在嘛,這活人味未免太足了……
鬧到劉桂芳回來,這兩人才偃旗息鼓。
“我們還要繼續打嗎?我是說,還要繼續打牌嗎?”周麗指着被揉得皺巴巴的撲克牌,小心翼翼開口,見許思睿亂着頭發,祝嬰甯氣得幹瞪眼,提議道,“不然我們玩點和平的吧,拉火車?”
拉火車确實和平,就是沒完沒了,像感冒時的鼻涕永遠撮不完。他們一直拉到三個人陸續洗完澡,快要上床睡覺了,也沒拉出個所以然。
沒辦法,隻能記成平局。
快要上炕時,又碰到一個問題——炕的面積有限,本來是能睡五人的,但許思睿堆砌的那個三八線活活占掉了一人的位置,所以周麗沒地方睡了。
“我打地鋪吧。”祝嬰甯抱着自己的被子就要去竹席那躺下。
周麗趕緊拉住她:“不行,我打地鋪吧。”
“不,我打。”
“我是客人,我打。”
“我是主人,我打。”
許思睿看她們在那推搡紅包似的争來搶去,忍不住哼笑了一聲。
這聲哼笑吸引了祝嬰甯的注意,她看向他:“那你來打吧。”
“?”
他指着自己的嘴,“我好像什麼都沒說吧?”
一直在旁邊默默錄像的攝影師聲援道:“許思睿,我覺得你應該男人一點兒,否則我也想鄙視你。”
“……”
裹着被子躺到竹席上的時候,許思睿覺得很痛苦,這種痛苦并非因為自己睡到了曾經嗤之以鼻的黃兮兮的竹席上,而是睡到了黃兮兮的竹席上後,他居然沒有産生很大的抵觸。
看來他不僅網瘾治好了,潔癖也被迫好得差不多了。
山裡真是個神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