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不敢得罪她。
讪讪地應着,沒再去掀那磚塊。
“全去港口,一個都不準私自行動!”
黎頌隔着磚塊。
聽到動靜後,輕松了氣,正為陰差陽錯的僥幸慶幸時,蓦地又聽對方繼續道。
坂口千穗:“行了,他們走了,我們自己人能搜刮了。”
她揚下巴,吩咐自己的兩個手下。
“去瞧瞧。”
腳步聲先是,去往了對面的房屋。
黎頌透過掀起的磚縫,看到對方。從口袋裡拿出了個聽診器,貼在房屋的牆壁上,帶着甜美又像惡魔般的笑容。
聽了一會兒,揮了下手。
她兩個手下,挂着陰沉的笑。
轉眼便去屋裡,從隐蔽的櫃子裡,拖出了兩個孩子:“這樣,效率高多了。”
“剛剛那兩個笨蛋,一塊一塊磚去翻,磨叽。”
坂口千穗搜刮走了錢财,去審問了那兩個孩子。見得不到,什麼有用信息。揚了下手,示意手下殺了。
“拖遠點,别弄髒我裙子。”她說。
手下把那兩個驚慌的孩子,半截身子,被埋在土坑裡。他們拍着手大笑,牽着她身邊那條惡犬,去撕咬二人。
“小姐,狗餓了半天了,也該進食了。”
“救命啊,救命啊!”
那兩個孩子發出慘叫,和哭泣聲。
坂口千穗微笑着:“别喊了。這裡沒有人,不會來救你們的。”
黎頌望着這一幕,輕閉眼,又猛地睜開。
她無法視若無睹。
于是輕手輕腳,從地下室裡踩着木梯出來,環視四周,想看還有沒有,剩下的武器。
蘇姨也看到,跟着出來了。
氣憤低聲道:“就是那條狗,你孟姨的腿傷,便是拜他們所賜。”
“這些人,當真是骨子裡扭曲。”
“不在戰場上,堂堂正正地打,專挑無辜弱小的人發洩。從不一刀緻命,怎麼殘忍折磨,怎麼來。”
黎頌小聲輕噓:“蘇姨,先前那夥兵走了,現在就她們三人……那邊有柴刀和沸水,我們去救那兩個孩子吧。”
也不知,能有幾分勝算。
蘇姨點了下頭,去喊了安雙等人。
好在這個點,沸水滾滾剛燒開,柴刀放在火堆旁,又映得發紅。
她們握上去之後,掌心被灼熱地穿透,有些疼,卻又不怕那疼意。也分不清,是不是骨子裡的血在沸騰。
那兩人牽着狗,渾然未覺時。
衆人握着柴刀上去。等他們猙獰回頭時,又潑出沸水,在他們的哀嚎聲裡,趁機試圖拉開孩子。
“誰?是誰!”
黎頌則去挾持坂口千穗。
她看到對方有槍,在對衆人出手前,先嘗試挾持住對方。
坂口千穗握着槍。
見她也有,輕眯了下眼,辨認她出來:“……是你。”
“黎小姐,原來這就是。你開的那家醫館啊,還藏了不少人。”
“看到你們,真是今日最大的收獲。”
對方彎紅唇,望一眼她的槍口:“别恐吓我了,你那姿勢,不像個專業的。裡邊沒子彈吧?”
“你可以試試。”
黎頌溫和開口:“看我,是不是騙你的……還是我這個不專業的人,能和你兩敗俱傷,同歸于盡呢。”
她第一次對付小澤真顯,當時手抖得不像話。
如今也能心平氣和,足夠鎮定了。
坂口千穗被噎住。
她臉色難看,許久,算是妥協了:“黎小姐,從第一次見到你起,我就格外讨厭你。”
黎頌:“巧了,我也讨厭你,還有你們那群惡鬼。”
坂口千穗一頓,色厲内荏道:“你不能殺我,殺了我,我叔父不會放過你的。”
她輕哦聲,拆穿對方:“我聽到了,剛剛的對話。是你在背着你叔父,私下在搜刮和謀取利益吧?”
坂口千穗不吭聲了,她于是和對方平靜商量着。
“我們救完,那兩個孩子就走。”
“……行。”
二人都緩緩把槍放下。
那邊兩個孩子,終于被衆人,從土坑裡救出來。見狀況漸好,黎頌放下心來,又敏銳地察覺到,坂口千穗變幻的視線。
對方果不其然出爾反爾。
在放下後,又舉起槍來。帶着甜美的冷笑,朝她開了下。
所幸,她提前察覺了。
蹲下跌倒後,在地上滾了幾圈,在土坑裡摔了很多圈。最終幸好着,躲開了那子彈,從她的肩膀邊擦過。
“黎姐姐,沒事吧?”
安雙跑過來,把她拉起。
黎頌:“沒事。”
膝蓋擦傷了一片而已,沒有受重傷。
再回眸時,坂口千穗已經逃走了,身影消失不見。
“她們簡直太過分了。”安雙說道,“那兩個孩子,被那條惡犬撕咬得,身上沒幾塊好肉了。”
黎頌擔憂:“有生命危險嗎?”
安雙搖頭:“還好,沒有傷及根本。皮外傷養一養,應該能恢複。”
那就好,她們出現得也不算太晚。
黎頌回到了,醫館的地下室,處理了膝蓋上的傷口。
被砍掉的鐵鍊,沒法再用。隻能換了把鎖,将醫館的大門重新阖上。
傍晚,天色漸漸暗下來。外邊再沒聽到動靜聲,再度歸于死寂。她眺望磚縫間,傾瀉下來的一丁點月光。
杜二娘哄着孩子。
輕聲細語地,在旁邊念叨着:“第四日快要過去了……他們怎麼,還沒回來?”
黎頌抱着膝蓋。
後知後覺想起了,方才坂口千穗說過的,伊東也在鎮港的消息。
她眨眼間,微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