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這邊的局勢也并不樂觀,院子中央的麻将局還在繼續,隻是三個先祖已經打得紅了眼。
“龍七對自摸,承讓。”陸骁赢下了第三把麻将局。
按照遊戲約定,輸掉的先祖應該同意虞绛通過新娘考核,讓副本順利進入第三天洞房夜。
眼下陸骁已連勝三局,即便三個先祖各自作賭,也已湊齊虞绛需要的全部認可票數。
“再來!”然而,身着官服的古代先祖卻徹底上頭,執意要打到赢牌為止!
陸骁回頭望向虞绛,眼中征詢之意明顯。虞绛倒是覺得有些棘手,按理說她的目标已經達成,然而……
她從懷中掏出懷表,表盤指針停在四點半,距離天亮還有将近兩個小時。
如果現在結束麻将局,她擔心那三位上頭的先祖失控暴走,而她又被婚書規則限制無法反抗,那不就隻能任人宰割?
“繼續下去的話……”虞绛湊到陸骁耳邊,低聲問道:“你能一直赢嗎?”
“呵!麻将桌上,我不認識輸這個字。”一聽見對他牌技的質疑,陸骁的反應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都高了八度。
“那好。”虞绛面朝先祖們,叉着腰氣勢洶洶地說,“下一局我們換個賭注。如果陸骁赢了,你們要允許我正當防衛,不得視為違反新娘規則。若是你們赢了,照舊可以對我提出一個要求。”
“一言為定!”坐在中間的古代先祖一口答應。三人也被激起了戰意,将蘿蔔塊搓得虎虎生風,勢要扳回一局。
陸骁作為上一把的赢家自然繼續坐莊,莊家可以在首輪多摸一張牌,并第一個出牌。
他一下子精神煥發,卷起袖子氣勢全開。也許是虞绛的質疑激起了他的鬥志,這一局他明顯認真了許多,幾乎在其他三人剛摸完十三張牌時,他便伸手摸上了第十四張牌。
對面的三個先祖屏息以待,卻見他看了一眼牌面,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接着,他毫不猶豫地将整副牌推倒,語氣帶着滿滿的得意:
“不好意思,天胡開局,又是我赢了。”
三個先祖不敢置信地探頭細看,隻見他清一色的天胡牌型整整齊齊地攤開,這在麻将中可隻有三十萬分之一的概率!
“不可能!”穿着現代襯衫的先祖一拍桌子掀翻麻将,“你小子一定是出老千了!”
古代先祖更是氣到手中蘿蔔麻将都被捏得汁水橫飛,臉上勉強挂着笑,眼神卻已隐隐暴戾。
偏偏陸骁還沒看出危險氣氛,繼續嘲諷:“喲喲喲,這就急了?技不如人還血口噴人,輸不起啊!”
虞绛也驚歎于陸骁的牌運,但很快察覺到不對勁。三個先祖異常暴怒,隐隐有失控的趨勢,這麻将再下去恐怕真會引發暴動。
她當即出聲打斷:“好了,我們不打了。請兌現你們的賭注,讓我通過新娘考核。”
可正身着官服的古代先祖并未接話,他死死盯着虞绛,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意。
“好啊,你通過了我們的考核。”他說,“不過,既然不打了,那你們兩個就帶着我們的認可……一起去死吧。”
話音剛落,三個先祖驟然暴起,第一目标就是出言嘲諷的陸骁。他們出手狠辣,分明夾雜着私人仇怨。
陸骁被吓得連連後退,之前麻将桌上的意氣風發早已煙消雲散,又恢複了一副手忙腳亂的弱雞模樣。
虞绛拎起他衣領,往後一甩,把人直接扔到劉茵茵方向。而她自己則撸起礙事的衣袖,準備迎戰。
三道攻勢如風暴般襲來,尖利的指甲與白骨利爪和之前一樣,直逼她的眼睛、耳朵和腿。
虞绛慶幸之前設了賭注,赢得了反擊的權利。她活動着手腕,早就憋着火要還回去。
下一秒,三隻白骨森森的手掌如閃電般劈來。虞绛猛地低頭躲開兩側襲向眼耳的爪擊,順勢一掌按住攻向下肢的古代先祖,猛地将他砸向地面!
先祖們應下第四把賭約的時候,從未想過一個人類女子能有這等力量。可他們當時賭性上頭,卻忘了能打開副本空間的存在,又怎會是普通人?
空氣中傳來一聲清脆的骨裂,虞绛毫不留情地卸了古代先祖的手臂,一腳狠狠踩在他背上,将高大的幹屍嵌進泥地,像是踩碎了一片枯葉。
剩下兩位先祖一時間呆住,愣在原地,攻勢頓止。
“喂!”虞绛朝檐下喊道,“他們都已經認可我了,可以提前進入下一個環節吧?”
阿喜婆面色陰沉地走近,兩側的先祖因為麻将規則所限,隻好不情不願地點頭:“我們同意她和錦舟的婚事。”
虞绛得意一挑眉,正想慶祝,卻見阿喜婆指了指她腳下那位昏迷的幹屍:“還有這個呢?”
虞绛這才急忙把腳下的古代先祖翻了個身,卻見這具幹屍滿身泥濘、雙眼緊閉,仿佛失去了意識。
“喂,說話啊。”她不信邪地揪起對方的衣領,狠狠拍打臉頰。都死人詐屍了,還能被卸條手就暈過去?
“三位先祖,你隻得到了兩位的認可,考核不通過。”阿喜婆不緊不慢地道。
“他明明裝的!你也全程看到了我們的賭局,前三局的賭注都是讓我通過考核。再說了,就算他不說話,我也得到了超過半數的認可,怎麼就不通過了?”虞绛不甘心地反駁。
“這位是劉氏第十代先祖,在三人中資曆最長,一人可抵兩票。所以,你隻剛好得到了一半的認可。”阿喜婆顯然在刻意刁難,老神在在地回道,“除非,還有南山村的村民願意支持你,我可以酌情同意。”
可環顧四周,村民都已經被啃食殆盡,幹屍雖然逐漸呈現出活人的體态,但仍然無法溝通。
除了面前這個死咬住她不放的阿喜婆,這裡哪兒還有能争取的村民?
“我同意。”
突然,一道清冽而熟悉的犀角香氣自背後拂過。虞绛猝不及防被人攬入懷中,冰涼的氣息瞬間纏繞住她的肩頸。
她詫異地轉頭,正撞進那雙狹長的雙眼。男人下颌線分明,唇角噙着淺笑,幾分溫情淡化了蒼白膚色帶來的陰冷氣息。
鬼新郎就這樣維持着攬她入懷的姿勢,低頭在她耳畔輕聲呢喃:
“我想讓阿绛,成為我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