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歲真的想挖出一個地縫出來,她本來想說既然他醒了,便就此别過的。
畢竟她隻是踢他了一下,卻治好了大傷,其實不欠他什麼對吧,但怎麼就那麼心虛呢,還就留下了,還要照顧他。
而且寂月境裡能口吐人言的妖不多,加上種族群體的排外,獻歲很少和其他妖接觸,她更喜歡探索寂月境,走遍寂月境的每一個角落,頂多就是逗一逗還沒開通靈智不會說話的小妖玩兒。
乍一和妖接觸,還是一個這麼能言善道的妖,然後以後還要照顧他,接觸很多,獻歲想想有點難受。
獻歲有些自閉,她把被自己打落的亂七八糟的石塊堆在一起,坐在樹下,手上拿着樹枝在地上胡亂劃拉,先去找今天的目标白參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熟悉寂月境的獻歲熟練的躲開溶洞裡的炎蛇,很快就摘取了白參。
她下意識的回到二号洞穴。頭一次很忙的收拾起洞穴,這個擺那裡,那個擺這裡,洞穴的整個布局大變。
可再怎麼拖延,到日落西山的時候也收拾好了。
獻歲歎氣,挑了些效用溫和的靈植,頂着赤紅的夕陽往一号洞穴去。
一路上,獻歲看見小花碰一碰聞一聞,發現筆直的樹枝拿起來比劃一番,到一号洞穴花費的時間,比那天背着趙隼花的還多。
嗯,多誇誇他就好了。
獻歲曾經到處探索的時候“路過”過黑熊精的族群。
兩個初相識的熊對坐着,你一句我一句,耳尖的弧度都被彼此誇成一朵花了,兩熊都越來越高興。
這麼做肯定沒錯。
想出來如何跟人交流的獻歲心頭一下輕松了。
将樹枝放在門外,門半開的樣子和獻歲出門時一模一樣。
天邊還有一些橙紅色的餘晖,洞穴裡也被昏黃的石燈浸潤着。
趙隼卻沒在榻上,而是坐在石凳上,撐着手閉上眼睛好像睡着了。
柔光照在他的面頰上,顯得更加面如冠玉,濃密的睫毛垂下,在臉上壓出一片陰翳。
洞穴還是和之前一樣,但好像又有些不同。石桌上瓶子裡的花變得錯落有緻,更順眼了幾分,她煉制的用處不大,又舍不得丢的各種東西被擺放整齊。
因為忙着過冬準備,這地方獻歲有段時間沒來過了,昨天匆匆來這兒,除了床榻,其他地方的灰塵積了一層又一層,現在也整潔一新。空氣清新了很多。
獻歲把帶來的食物放在桌子上,桌子上剛收拾出來的空隙瞬間又被鋪滿。
趙隼聽到聲音,睜開眼睛,坐在石凳上擡頭看向獻歲:“獻道友,你回來啦。”
獻歲又開始緊張了,她應聲道:“嗯。”
手無意識的擺弄着桌子上的東西,視線在趙隼和别處之間轉來轉去,瘋狂組織誇他的措辭,收拾的幹淨又整潔,真是個勤快又好心的妖。
獻歲準備開口了,她擺好一個标準的微笑,擡頭看趙隼,卻發現,很愛盯着妖看的趙隼對她笑一笑後視線落在她身後。
獻歲的視線順着他的眼神落在桌子上原分不動的劍上。所有東西都被他擺放整齊後,這把劍鞘挂在牆上,劍身斜放在桌上的劍就顯得格格不入了。
獻歲耳根發燙,他,他這是發現她在試探他了嗎。
趙隼輕歎一聲:“獻道友,沒想到不能使用靈力後我這般沒用,我本想把他挂在牆上,卻不曾想怎麼都擡不動。”
趙隼面如白紙,既是病重,也像是極受打擊。
獻歲面如紅紙,她是想試探他把那把劍當陷阱放着,萬一陣法對他無用,不能真給他送上武器吧,她就,加了很多道增重訣,寂月境力氣最大的蠊象來了估計都拿不動。
趙隼如此信任她,一點都沒懷疑她,還幫她打掃洞穴,她卻……
獻歲連忙擺手解釋:“沒有沒有,這把劍原本就是裝飾,我喜歡桌子上都是東西,就專門這樣放的,還加重了很多,這樣不容易碰掉,别說你受這麼重的傷了,連我也拿不動的……”
獻歲語無倫次的解釋了一大通,卻發現趙隼看着更難過了,聲音越來越小。
“原來獻道友喜歡擺滿桌子啊。”
一瞬間,獻歲決定刻薄一點,她說:“不是,你吃點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