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途川那邊,前日與闊别幾月的百途溪相會,看着百途溪臉上的傷痕和蜷縮的身軀,她肝腸俱斷,淚水混着臉上的脂粉流得一塌糊塗。看着滴落的棕黑色眼淚,她想起還要帶着百途溪走出去,不能暴露,才收拾起心情,連忙把偷偷帶在身上的靈藥和食物喂給他。
百途溪被斷水斷糧,原泾陽那畜牲還特意設下陣法,絕斷此間靈氣,他一日比一日虛弱,剛剛搭上百途川的手已是用盡力氣,此刻嘴唇翕動,吞咽不得。
百途川恨得心口生疼,忍着淚水給他傳送靈力,待百途溪情況好轉,讓他吃下東西,帶着飽腹感好好睡一覺。
姐弟倆就這樣蜷縮在木闆上,睡了一夜。
接下來的兩日,百途川都小心翼翼地給百途溪輸送着靈力,多了不好,少了不行,待他有力氣說話了,兩人便一起商量着怎麼出去。
百途溪躺在地上,看着百途川瘋狂找漏洞,恨不得在這房間掘地三尺以逃出的背影,眼神晦暗,他輕聲問道:“姐姐,你和翟大哥怎麼樣。”
百途川忙碌的身影僵住,仗着她看不見,百途溪狠狠地盯着她,眼底的貪戀和試探盡數露出:“對不起,那日,都是我不好,還……害得你現在為我如此奔波。”
房間裡陷入詭異的沉默。
百途川盯着地下,這種材質的石闆不好挖開,但挖開之後不知道能不能破解陣法,哇上面有一個花紋,真好看,原泾陽可真是過着好日子,嘴唇怎麼麻麻地……誰讓你回憶了!!!
“砰——”
百途川頭頂的門被一腳踹開,她本能下退至百途溪身邊,把他護在身後。
“怎麼樣,在這裡的滋味好受嗎?”
是原泾陽,他今日又穿得一身白衣,幹幹淨淨,應當不是那日百途川踹了幾腳留下黑印的那件,他背着光,但白色衣袍照亮他的臉,百途川看見他左眼,右臉,以及下巴依稀殘留的青紫傷痕。
用的當真是上好的傷藥,這麼快就恢複了大半。
百途川攔在身後的手被一隻寒涼的手指勾住,她不禁打顫,注意力回到百途溪身上,聽他小聲道:“姐姐和我當真是心有靈犀,我那日也打的這幾個位置。”
原泾陽氣勢洶洶的問話,結果一個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臉上的傷痕,一個躺在地上頭也不擡,沒有一個人理會,氣急敗壞。
“錦奴,給我好好教訓他們。”
随從迅速上前,手拿鞭子,眼神仿佛淬了毒,看着眼前前日竟敢羞辱他的人。
其他侍從将房門全打開,原泾陽半躺在椅子上,吃着點心,喚來随從遮擋日光,悠哉地看戲。
面對着重重包圍的困境,百途川被逼至角落,沒得選,隻能用所剩不多的微薄靈力去抵擋。
看着她狼狽躲避的身影,周圍一片哄笑,錦奴心中更是暢快,更加賣力得去鞭打百途川薄薄的靈盾,慢刀子割肉,一點點加大裂縫,享受别人的恐懼帶來的快感。
就在侍從們的哄笑聲和原泾陽指揮的叫喊聲中,侍女打開院門。
院内一下安靜下來。
原泾陽稍微坐正些,撚了顆果子吃:“青月姐姐?姑姑那邊有什麼事嗎。”
侍女青月看他放浪形骸的樣子不禁皺眉,若不是原岵成就這麼一個孫子,她家大小姐早就好好收拾他了:“原小少,我家小姐可是交代過你不可肆意橫行的。”
一衆侍從在旁都低下頭,大氣也不敢出,原泾陽被下了面子,臉色鐵青,揮手讓錦奴收手,站起來撩下衣袍:“青月姐姐,這倆人說是仰慕我,我才大發慈悲的收下他們的,誰知竟大膽想偷我的東西,我這是,教育他們呢。”
才沒有!
百途川的辯解聲沒有發出,不知何時她竟被施了禁言術,但她看出青月是個突破口,不能說話又怎樣,她三步并作兩步走到青月身邊,拉住她的胳膊可憐兮兮的看着她。
如此惺惺作态也看着俊俏可人。
天殺的,獻歲姑娘果真是被這男妖色相迷惑了。
青月不去看她委屈無助的眼睛,扒開她拉住胳膊的手,卻說出百途川聽來悅耳的聲音:“這人我家小姐要,我帶走了。”
百途川眼睛一亮,又拉住她胳膊,張口說不出話,指指百途溪。
“那人我也帶走了。”青月順便給百途川解開禁言術,“原小少,行事注意些。”
百途川抱着百途溪,亦步亦趨地跟在青月身後,昂首挺胸,十分擺譜。
院内悄無身息聚起的黑霧又悄無聲息地消失。原泾陽踹翻椅子,又扯到還未好透的傷,抱着腿厲聲大罵,一時之間院内比剛才還要熱鬧。
百途川跟在青月身後,捂住百途溪想說話的嘴,讨好地問:“青月姐姐,實在是感謝你方才出手相助啊,我祖上清白,絕對沒有偷過東西。不知道,小姐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青月沒好氣,想直說你勾引誰了心裡沒點數嗎?但又說不出這些直白的話,隻道:“是獻歲姑娘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