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偶爾從樹林更深的地方傳出幾聲狼嚎,光是聽着,都令人膽寒。
靠近湖邊的簡易帳篷裡,年輕的冒險家生起了篝火,用洗淨的木棍将方才抓住的兩條鲈魚串好,架在火上烤。
新鮮的魚肉在高溫烘烤下發出滋滋的聲音,很快便溢出了香氣。
“斯坦利先生!”他揚聲喚道,“魚快烤好了!”
幽深的森林無人回應。
這一次出任務,漢克是跟着前輩冒險家斯坦利一起來的,這位自稱去過燼寂海的大冒險家,實際上并沒有很強的能力,途中遇到丘丘人,都是靠他一人擊退的。
他在捉魚的時候,斯坦利說要去摘些日落果,而現在魚都快烤熟了,他還沒回來。
漢克有些擔心,他将烤魚插在篝火旁邊的土裡,用碎石加固,又點燃一根火把,站起身來,往斯坦利離開的方向緩緩靠近。
“斯坦利先生?”他一邊用火把照亮林中的小道,一邊呼喚着。
火焰顫動,迎面而來的狂風令他閉了下眼,似乎有什麼東西快速地朝他襲來。
“蹲下!”
有清亮的少女聲音喝道。
漢克條件反射地往地面撲倒,堪堪錯開了攻擊。
但火把卻失手掉落了,木棒在地上滾了幾圈,火焰被塵土撲滅了。
月光也無法穿透濃密的樹葉,森林陷入了徹底的黑暗。
漢克趴在地上,聽見丘丘人的怒罵與搏鬥的聲響,離他不過一米的距離。
他看不清現狀,分不出哪邊是敵哪邊是友,不敢輕舉妄動。
紅光一晃,巨大的火鳥從他身後起飛,突破層層樹葉,幾乎照亮了整片夜空。
一腳踩一個丘丘人,正與丘丘暴徒搶斧頭的少女動作定格,回頭看了他一眼。
少女的長相與服飾都彰顯她璃月人的身份,黑發雜亂地飄散在腦後,在火光中,被照得根根分明。她頸間的神之眼亮着瑩瑩的綠光,映着她五官精緻的臉,顯出一種生動的、驚心動魄的美。
這一幕若是被留影機記錄,一定是如畫一般的風景。
畫中的少女回頭看他,大喊:“森林裡放火!你有沒有常識啊——!!”
漢克回過神來,意識到她并不是在看自己,而是他身後的某人。
“抱歉…”身後的某人回答道,或許釋放火鳥對他而言還是比較勉強,他的聲音有點氣喘,“下次我會注意……”
“小心!”另一個人出聲打斷了他,是對着那邊的少女喊的。
定格的畫面破碎了。
得到提醒,少女偏頭矮身,躲開了射向她後腦勺的一枚火箭,短暫的停頓之後,她再度發力,比她龐大三倍的丘丘暴徒,在她看似輕巧的一拳擊打下,整個身體倒飛出去。
火鳥的餘晖中,她輕而易舉地将比她人還高的斧頭揮起來,就像打羽球那樣,把遠處丘丘人扔過來的火史萊姆打了回去。
丘丘人仰面倒下,唐央央把手裡的斧頭往空曠的地方一扔,笨重的金屬與地面相撞,發出沉悶的聲響,她環顧腳下躺倒一圈的丘丘人,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漢克一時有點懵,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也結束得太快,無論是從未見過的丘丘暴徒的襲擊,還是剛才的火鳥,抑或是這個力大無窮手撕丘丘的少女,都能震撼他的内心。
“沒事吧?”
有人向他伸出了一隻手。
漢克愣愣地擡頭,首先注意到少年在黑夜中也格外顯眼的一頭紅發。
“…迪盧克少爺!”他立刻認出了面前人的身份。
蒙德最大酒莊的少主,萊艮芬德家的兒子,十歲便獲得了神之眼的天才少年,大家都說,不出兩年,他一定能加入西風騎士團,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隊長。
迪盧克将他扶起,交給身後車隊的人。
另一邊,唐央央正蹲在一地的丘丘人屍體跟前,翻看它們的……面具?
這一路以來,這位來自璃月的奇怪的僵屍小姐,似乎對丘丘人的面具有着格外強烈的興趣。
“你撿這個幹嘛?”凱亞也跟着在她身邊蹲下,看着她的目标從面具轉向了丘丘人的箭頭,有些嫌棄地皺了下眉,“這些賣不了多少錢的。”
唐央央手一頓:“你說得對…”她将撿來的面具和箭頭都扔回去,嘟囔着,“習慣了……”
習慣了?凱亞挑了下眉。你跟着仙人都養成了些什麼奇怪的習慣啊?
唐央央拍拍裙子站起來,岔開了話題:“還要多久才能到蒙德啊?”
車隊從晨曦酒莊出發,已經走了一天多了,在遊戲裡用慣了傳送錨點的唐央央,第一次發現原來蒙德有這麼大。
凱亞也撿了一枚箭頭,抛硬币似的在手裡抛了兩下,覺得沒趣,又扔掉了。
他望了一眼湖對岸隐約可以看見城邦輪廓,随口道:“明天吧。”
“真的嗎?”唐央央對他随便的态度表示懷疑。
“至少還要兩天,”迪盧克插入兩人的對話,“馬車必須走大道,我們需要繞過湖,才能從蒙德城正門進去。”
他掃了一眼地上堆積起來的丘丘人面具,有些無奈:“先别管這些面具了,剛才的冒險家說還有一位名叫斯坦利的前輩沒有回來,我們現在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