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喝了三杯,臉頰泛起薄薄的绯紅,這種感覺像踩在棉花上一樣,舒适得讓她有些飄飄然,唇角不自覺揚起滿足的笑意。
沈墨餘光掠過她:“林姑娘感覺如何?”
“還行。”
話音剛落,少女眸光驟然熄滅,身子直挺挺向前栽去。
沈墨眼疾手快,掌心精準墊在她額前,免去一記重磕。
沈墨:“……”
他小心地将手抽出來,對面的方學榮打趣道:“難怪林姑娘先前推辭不飲,這般酒量确實不便飲酒。”
沈墨亦有些微醺,眼尾泛紅,面染霞色,他一手撐臉,一手輕輕輕點林芷的發頂。
“想不到你也有今日……”他唇角微揚,似在行什麼趣事。
少女察覺到這細微的動作,蹙眉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趴着沉睡。
“來來來,繼續!”
姚祝安一聲吆喝,沈墨戀戀不舍收回手,與他們推杯換盞又一輪。直到飯局終了,林芷仍保持原姿,紋絲不動。
“沈二,那便勞煩你送林姑娘回去了。”姚祝安扶着同樣酩酊的方學榮,眼神示意,“我送方公子。”
“姚大人放心。”
沈墨目送二人遠去,看向身側的少女,輕歎:“真是麻煩。”
他伸手推了推林芷,見她毫無反應,嘴中呓語着什麼,他湊近去聽:“獅子頭……真好吃……”
沈墨啞然,這女人怎麼做夢都想着吃。
得了,就給她做一天仆役,将她扛回去。
起初他是這樣做的,但發覺路人看他們的目光有點奇怪,大約是把他當成拐子了,于是改為背。
少女身軀全然壓來,雖然沈墨之前調侃過她體重,其實這樣一掂量還挺輕的。
“這麼愛吃,怎麼不見不長肉。”沈墨嘀咕。
頭頂月色當空,皎潔如同銀盤,天地間飄起了幽幽的螢光。
少女溫熱的吐息輕拂他的耳廓,他們衣裳都是很輕薄的材質,體溫輕而易舉透過衣料,再加上後背的觸感,讓沈墨頸間绯色愈深。
恰有一陣夜風徐來,他原本混沌的神志稍稍清醒,他喉結滾動,渾身肌肉也不自覺緊繃。
還好已到客棧。
沈墨不覺加快步伐,背上的少女許是覺得趴的地方有些燙,睜開略微迷蒙的雙眼,看見一個男人正背着自己,盯着他的後腦勺:“爹?”
沈墨:“……”
他按捺住要将她直接擲于庭院的沖動,邁着長腿幾個大跨步上了樓梯。
“爹爹,女兒好想你啊。”林芷把臉埋在他的背脊,聲音悶悶地說道。
“想我就多來看看我啊。”這口頭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沈墨眼珠一轉,唇角微勾,“不方便來的話,有什麼好東西,直接給那個沈墨就行,我和他可熟了,讓他再給——哎!”
環頸的玉臂驟然發力,沈墨呼吸一窒,後半句話生生噎住。
“我恨你!若不是你,我娘怎麼會死!我們這個家怎麼會散!我恨透你了!你就是個人渣!”
少女言辭激烈,力道駭人,沈墨費了好大力氣才在不弄傷她的前提下,把她手臂從自己脖子上卸下。
恰至客房,他如棄燙手山芋般将她放倒榻上。
也是奇得很,少女沾枕即眠,整個人一下安靜下來,原本緊鎖的眉毛也慢慢舒展開來,與方才仿佛不像一人。
“你倒是好睡,剛剛差點将我勒死。”沈墨在旁捂着脖子嗆咳,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緩過來。
他凝望她睡顔片刻,忽然感覺嗓子幹渴得很,于是去踱去旁邊的茶桌,拿起一壺水給自己斟了一杯,剛将茶杯挪到唇邊,耳畔忽起風聲。
“誰?”
沈墨倏然回頭,見本應熟睡的少女此刻正站在他身後。
沈墨:“……”
若不是見她眼神迷離不聚焦,還真以為是要來暗殺他的刺客。
少女挪着步子,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沈墨咽了咽口水,見她直到走到離他很近的位置方才停下,她仰起頭,嘴角上揚一個誇張的弧度。
她又要做什麼?沈墨腦海中閃過這句話,下一秒,對方的行為就直接給出了答案。
“林姑娘你這是……”
手中的茶盞哐當落地,沈墨一點一點睜大了眼睛。
“難得見到這般俊俏的小公子,我告訴你,你休想逃出本姑娘的手掌心。”林芷猛然環抱,臉頰貼在他的胸膛,收緊了手臂,“公子腰還挺細的。”
沈墨渾身都僵住了。
從來都是他調戲女子,可他從未想到,有一天會被一個女子調戲。
“你怎麼不動了?”她有些困惑地松開手,踮起腳,嗅着他頸間的香息,“公子你身上好香啊,你要掙紮才好玩,你越掙紮,我越興奮……”
這都什麼虎狼之詞。沈墨面紅耳赤掙脫鉗制:“姑娘醉了,早些睡吧。”
“那你陪我一起睡。”
手腕被少女一把擒住,沈墨視線下移,還沒等反應過來,他的重心已經被她牽引走,踉踉跄跄跌倒在床邊。
林芷将他推到床上,還伸手要去解他衣帶。
沈墨的大手一把抓住她細瘦的腕骨,眸光閃動,氣息一沉:“林芷,你可知你在做什麼?”
林芷輕眨雙眸:“知道啊,和公子一起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