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獄卒便關上牢門走了。
衆人都一擁而上開始瘋搶,按量是每人兩個包子,有的人搶到兩個,有的搶到一個,甚至還有搶到半個的。
刀疤臉手裡就有五個,見到薔薇隻有一個,分給她了一個。
“謝謝刀哥。”薔薇接過包子就啃,這可是監獄裡難得的肉食,一個月不一定有一個,大家都吃得格外珍惜。
她目光瞥向牢房角落,看見林芷仍然蜷縮在那裡。
“你想把包子給她?”刀疤臉在薔薇耳邊涼涼地問。
薔薇假笑了一下:“怎麼會,刀哥。”
說完她默默啃完自己手裡的兩個包子。
刀疤臉在牢房裡掃視一圈,命令道:“記住,沒我的命令,不許把吃的給這個新人!”
“是!”衆人紛紛應和。
第二天林芷仍沒有給刀疤臉請安,就這樣過去了兩天。
整整兩天,林芷都滴水未進。
“給。”
這天夜裡,林芷看見眼前的饅頭,還以為自己是眼花了。
薔薇将食指豎在唇中,噓了一聲:“不要出聲,快吃。”
林芷想也不想,捧着饅頭就啃起來。
薔薇看着她,有些憐惜地在旁邊歎氣:“妹妹,你這又是何苦。”
她靜靜地看着林芷将那個饅頭吃完,那是她今天的晚飯,監獄裡夥食很差,一天隻有兩頓,好的時候一人兩隻包子或饅頭,差的時候一人隻有一隻,有時候還不定有,全靠搶。
這幾天的相處,林芷知道薔薇不是壞人,待她吃完了饅頭,才緩緩開口:“姐。”
薔薇應了一聲,專注地看着她:“妹妹想說什麼?盡管跟姐姐說的。”
大概是情緒找了宣洩的出口,林芷說話帶了點鼻音:“我其實是被冤枉進來的,我——”
薔薇握住了她的手,打斷了她的話:“妹妹,雖然你肯跟我說話我很高興,但這話以後不要說了,這裡的人誰不都是這樣,即使現在不是,之後也會是。”
林芷還沒琢磨明白她後面這半句話的意思,又聽她接着道:“今後你也别這樣了,這裡的日子本來也難過,不就是給刀哥請個安嗎?做一做又怎麼了。”
林芷沒有回答,而是問:“我還是不太明白,那我還能出去嗎?”
“别傻了。”薔薇冷笑一聲,“既然你喊我一聲姐,我實話告訴你吧,出不去了,這輩子都别想出去了。”
林芷不自覺握緊雙拳。
“曾經我啊,和你一樣,都想着有朝一日能出去。”
薔薇看向透過囚窗看向天空,夜幕低垂,今日無月,連一顆星子都看不見,隻有深濃不見底的夜色。
她喃喃道:“但時間久了,也就不想了,在這裡能活下去,已經不錯了。”
她又看向林芷,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芷反抓住她的手:“不行,姐,我必須要出去。”
她的表情無比認真:“我要揪出那個陷害我的人,如果不能,我死不瞑目。”
薔薇被她眼神震懾住,不自覺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兩人就這樣沉默了數秒。
是薔薇先打破了這一平靜:“那妹妹知道那個人是誰了嗎?”
林芷微微搖頭,事發突然,還沒來得及搜集證據,她就被關到牢獄中了。
是什麼人?能夠進她的房間放置那些她從來沒見過的,所謂失蹤者的财物衣物。
又是什麼人?能夠将一具屍體神不知鬼不覺地運到書院,避開所有人的耳目。
等等。
林芷突然擡起頭,瞳孔微微縮緊。
[我們世子說,這裡的被褥雖然保暖,但分量太輕,他睡不慣,我們便去又買了條厚實的。]
她想起來了,那條被褥的大小,先前她并沒在意,現在想來,尺寸大得有些不太正常。
一股透骨的涼意順着她的尾椎沿着脊背爬了上去,林芷渾身控制不住地發抖。
“我知道是誰了。”
她感覺自己的牙縫裡都打着寒戰,她沒想到,最信任的人也能在背後給自己捅刀,這讓她胃裡一陣翻湧,讓她感覺到無與倫比的惡心。
林芷倏地站起身,卻被薔薇一把扯住衣袖。
“冷靜點。”薔薇看穿她要做什麼,道,“你就算現在跟他們說,他們也不會放你出去,他們不會聽你的。”
薔薇頓了頓:“我之前試過,他們說回去禀告大人,結果那次,他們把我拖出去打了一頓。”
“那有什麼辦法能聯系到外面。”林芷看她的眼睛,像是落水之人想抓住救命稻草。
薔薇太熟悉這個眼神,這讓她想起了曾經的自己,她咽了咽口水:“該試的方法我試過了,剛進來時候我看過外面,這裡地處荒郊遠離人煙,守衛森嚴,怕是沒有辦法……”
“總會有辦法的。”林芷坐回床位,因為坐的太猛,她感覺有什麼東西硌到了屁股。
她将那東西拿出來,發現是一塊玉佩,玉佩上面刻着一個單字——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