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超逃上山後有個姑娘提了不少東西上門,告訴了李荷花事情真相。原來是縣太爺的侄子當街欺負民女,被巡查治安的孟超和其他捕快正好撞見。
縣太爺的侄子橫行霸道慣了,别人都勸孟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孟超不顧夥伴阻攔出手救下女子。被打的鼻青臉腫的侄子向自己叔叔哭訴,縣太爺連審訊都省了,直接将孟超下獄。
孟超當上山寨大當家後殺了縣太爺的侄子雪恨,卻也因此徹底成為有罪之身,無法再回到原本的生活。
李荷花見孟超來看自己本來十分高興,結果衙門在她家門口埋伏了人,隻等孟超來了就将他捉拿歸案。她沒别的法子,隻好将孟超趕出去,暗暗提醒他附近有官府的人,威脅他不要再來。
孔英聽了整件事,正義之氣淩然而起,也跟着李荷花罵道:“挨千刀的縣太爺。”
李荷花抹了把臉上的淚,語氣裡透出幾分無力:“人家是官,我們小老百姓能怎麼辦呢。”
“我現在也認了命,隻要孟超好好活着就行。”李荷花把手上編完的竹筐疊到竹筐堆上,站起來拍了拍手,“你不是想看我們家的傳家寶嗎,你等着。”
李荷花從裡屋拿出一個精緻卻陳舊的錦盒,打開後,一枚玲珑剔透的玉佩顯露出來。
“這是孟超他爹走之前給我的,說是讓我等孟超娶了親再給他。”
這麼多年下來,就算生活再艱苦,李荷花也沒想過要賣掉玉佩。她覺得隻要玉佩還在,他們家就總還有一口氣續着。
李荷花眼眶又紅了,她牽起孔英的手:“姑娘,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大娘能不能拜托你個事?”
她從懷裡掏出一兩銀錠塞給孔英:“我估計是看不到孟超娶親了,能不能托你替我将這個玉佩帶給孟超?這玉佩在我手裡也留不住,要是哪天被賊偷了我都沒地方哭。
“你一個女兒家去懸賞肯定也是生活所迫,這錢你拿着,大娘手裡隻有這些了,你别嫌少。”
孔英握着手裡沉甸甸的銀兩,心裡不是滋味。看這四周的環境就知道大娘平常生活有多簡樸,一個竹筐才賣幾分錢啊,大娘肯定攢了很久才攢出這麼個銀錠。
她收下玉佩,把銀兩還給李荷花:“大娘你放心,玉佩我肯定給您帶到。錢就不收了,我們行走江湖的人最重義氣,大當家這樣的人是我們的榜樣嘞!”
李荷花推辭不過,便又把銀錠收回去,被孔英的話逗笑,連聲說好。
臨走時李荷花還想留孔英吃飯,孔英見桌上的殘羹冷炙擺擺手。大娘日子都過得這麼苦了,她才不好意思再去蹭人家一頓飯呢。
連着兩天上山,幸好孔英身體強健,不然她怕是連腿都酸得擡不起來了。
循着記憶裡的路找到山寨門前,原本昏昏欲睡的守寨人見來了人,眯着眼睛一看,徹底吓醒。
“大當家,大當家,她,她又來了!”
孟超對孔英印象還不錯,直接開門讓孔英進來。孔英不多廢話,直接将錦盒中的玉佩拿出來:
“李大娘托我帶給你的。”
一見玉佩,孟超臉上表情變了又變,最後沉沉發出一聲歎息:“我娘還說了什麼?”
他一問,孔英便将從李荷花那裡聽來的事全添油加醋說了一遍。孟超臉上表情越加豐富,聽到最後孔英說李荷花生活困頓,拳頭狠狠砸到桌上,又後悔又自責。
他一直以為李荷花不願見自己,是因為他上山當了土匪,以為是娘親給他玉佩是終于原諒了他這個不孝子,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隐情。
“可恨的老賊,害我們母子分離這麼多年。”孟超語氣憤恨,站起來朝衆人大手一揮,“兄弟們,我知道你們也是受了縣太爺多年壓迫才被逼上山。”
“老賊欺人太甚,我輩已忍無可忍。我将即刻下山向老賊讨取公道,如有願一同前去者,抄起家夥跟上!”
一呼百應。如果不是山下的生活實在活不下去,有幾個人願意背上“匪徒”的罵名?衆人罵罵咧咧,紛紛從家中或拿柴刀或拿菜刀,呼啦啦就要跟着孟超下山。
孔英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混雜人群中被高昂的情緒感染,也跟着熱血沸騰,恍惚間覺得自己成了江湖傳奇中大義淩然的豪傑。
衆人聲勢浩大,山匪下山的消息跟長了翅膀似的傳入鎮内。
“山匪!”
“山匪來啦!快逃!”
“不要殺我啊,我上有老下有狗,大黃還等着我回家呢!”
平民能跑就跑,跑不了的就随便用什麼東西罩在自己身上,龜縮在角落,祈求祖宗保佑自己的一條小命。結果念叨了半天,隻聽見一陣混亂的腳步聲來了又走。
他心底好奇,偷偷揭下身上的麻布露出一隻眼睛,隻見山匪所過之處沒人受傷也沒人被搶,甚至連菜攤子都沒倒一個。
他疑惑地看着傳說中“燒殺劫掠”的山匪有組織有紀律地統一向某個方向跑去,那是……
“縣太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