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接下來還會有人來追殺自己,孔英決定獨自上路。
秦嵇不置可否,尊重孔英的想法。樓修生堅決反對:“你一個人落單,那群殺手不是更無所顧忌。不行,我得和你一起……你,你可是我老大啊!”
孔英搖頭:“那群殺手的水平在我之下,傷不了我。你跟着我,反而讓我束手束腳。”
樓修生一時語塞,知道她說的是實話,痛恨自己體弱,同時因為某個難言的前因而思緒萬千。他語氣頓了頓,不肯放棄:
“但你獨自走了,難道要秦嵇照顧我嗎?”他不願和孔英分開走。
孔英不得不承認樓修生說得也有道理,畢竟他傷勢尚未痊愈,若是自己單獨上路,免不得又要拜托秦嵇對他多加照料。
兩難之際,此前一言不發的秦嵇開口:“追風閣知曉這波人刺殺失敗的消息也還要些日子,第二撥人等追上我們時,我們已經到了真岱郡,屆時你若想分開走倒也不遲。”
見兩人都如此想法,孔英隻得應承下來。同時更加想不通,到底是誰這麼憎惡自己,甚至到了買兇殺人的地步,孔英想得直頭疼。
好事是,一路下來直到站在真岱郡城門口,三人都沒再遇到追風閣的殺手。
孔英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上湧起淡淡的不安。誰也不知道下一波殺手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出現,若是對方知道直接刺殺的方式行不通,會不會改成暗殺、下毒、陷阱……
她感到難言的煩躁。
眼前突然一暗,一隻微涼纖細的手撫上她緊鎖的眉頭,用輕柔的力道化開眉間的愁困。孔英愣神,呆看着樓修生俯身過來,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被拉近。
“眉頭快能夾死蚊子了。就要見到你心心念念的武林盟主,不開心嗎?”
孔英莫名有些不自在。明明由于樓修生受傷的緣故,兩人勾肩搭背也不少,但像這種溫情的時刻還真不多見。
“我隻是想不通自己哪兒來的仇家。”
樓修生見她氣得雙頰鼓起,想也知道對方還記挂着殺手的事。他已經派人去探查追風閣幕後之人,隻是對方有意掩藏行蹤,一時半會還沒有消息。
“說不定是對方心胸狹隘,又或者是與高王有怨,所以指定要殺從“高王府”出去的女人,無需往自己身上找原因。”
樓修生繼續說:“江湖行走的人,哪幾個沒有仇家?往好處想想,你已在江湖上留下姓名。說不定多年以後,江湖上還會留下孔英大戰追風閣刺客的傳說。”
這話還真是正好戳在孔英心上,原本的陰霾一下子豁然開朗。
雖然總覺得樓修生這套說辭有些講不出的奇怪,但居然意外的有道理呢。
“說得也是,如果我不曾出來闖蕩,現在怕是在家中待嫁呢。”孔英頗為贊同地點點頭。
孔英是開朗了,樓修生卻被她這句話攪得心神不甯,悶悶道:“你就這麼讨厭你那未婚夫婿?”
“我們連面都沒有見過,何談讨厭?隻是聽說他是個病秧子,且寡居深山老林,性情孤僻怪異,不怎麼好相處。”
一陣長久的沉默。
孔英察覺到氣氛古怪,轉頭去看樓修生,隻見對方雙唇顫抖,良久才從牙縫中間擠出一句:
“造謠,這簡直就是造謠!”
樓修生氣得臉紅:“這種消息是從哪裡流傳出來的,竟然如此胡編亂造無中生有,我……那人受國師親傳,在深山明明是潛心求學,就算身子羸弱,近年來也好了許多,怎麼就不好相處了?”
孔英詫異:“你怎麼知道這些?”
“這……是你醉酒後說的。”樓修生撒起謊來眼睛都不眨。
“哦,怪不得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打哈哈應付過去,樓修生叮囑孔英:“切記切記,想要了解一個人千萬不能道聽途說。隻有你親自和那人相處之後,才能知道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秦嵇在一旁聽兩人打鬧,覺得有些好笑。他和孔英發現兩人最後的目的同為岱山,最終還是同路而行。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樓修生的心思,隻是孔英年紀尚小又當局者迷,徒留對方胡思亂想抓耳撓腮。果然世上還是不如意者多,秦嵇暗暗苦笑。
從岱山腳下往上看,山體巍峨聳立,巅峰隐于雲海之間。此地向來被武者推崇,香火不斷,可謂是修武之人心中的朝聖之地。
孔英想樓修生重傷初愈,提議道:“不如你就在客棧裡休息,等我們下山再來接你。”
樓修生果斷搖頭,他可不能再在孔英心中留下“病秧子”的印象了,拍拍胸膛故作豪氣:“我哪裡有這麼弱,你每天帶我練早功,也知道我有多大進步。且就爬山一道,你還未必趕得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