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燈卻問:“他們承認是嫉妒了?”
韫玉一愣。
娛樂圈是世态炎涼的典範,人情冷暖在這裡總是顯得極端。
因為嫉妒而爆發的矛盾不計其數,以至于從業偶像大多如履薄冰,比起交往朋友,更希望保全自身。哪怕是同組合的隊友,也常常貌合神離。
尹燈是從大亂鬥時代殺出來的頂流,本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他握着韫玉的保溫杯,好像隻是不經意的閑聊,輕飄飄帶過:“如果是希望你出醜,為什麼不直接掐斷你的麥克風?你的特長不是聲樂麼。”
韫玉張了張口:“您是指?”
“隻唱歌的話,即便先心病也能勝任,但跳舞就沒那麼輕松了吧。”
“……”
“也許有人是想着,哪怕被事後追責,甚至被取消畢業證,也無法坐視曾經的隊友累死在舞台。”
尹燈道,“你的确該好好告訴他們,不要自作主張。”
韫玉的腳步頓住了。
顯然,他還從未想過這個角度。在作為單人偶像活躍的一年裡,他都已經習慣了孤軍奮戰,也習慣了提防所有人。
尹燈搖搖頭,拿過包,塞給韫玉一張名片——正是宋非澤留下的那張,背面寫了尹燈的手機号和住址。
比起小大人一樣照顧他這個成年人,現在應該有更重要的事等着韫玉去做。
尹燈不喜歡跟人交往。
但每個交往過的人,尹燈鮮少以惡意揣測他們。
不是他真的相信世上好人多。
而是把人都當壞人提防的話,腦子會很累。尹燈讨厭累。
而且對比起前隊友和韫玉的狀态……
韫玉嘴角那點傷輕得仿佛蚊子叮,如果對方沒有故意放水,韫玉打架再厲害也不至于這麼懸殊。
“不用送我了,也不用拿羽絨服,我自己打車。”尹燈揮揮手,“明天過來集合,也給你介紹一下今後的隊友。”
做了快一年的單人偶像,突然聽到“隊友”,韫玉明顯有些走神。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眸光閃了閃:“是。”
走到門口,尹燈又轉回頭,似笑非笑地補充:
“别擔心,過不了多久,宋非澤絕對會向你道歉。”
韫玉怔了怔,忍俊不禁。
“和您一起,我很有信心。”
-
【韫玉,真是人不可貌相……】
回想起前隊友嗷嗷的呻/吟,系統還覺得一陣後怕。
這韫玉看上去乖乖巧巧、溫溫柔柔,沒想到打人這麼狠。連它都注意到,韫玉的拳頭都打破了皮,可想而知前隊友有多遭殃。
——不過毀人舞台,不管是什麼初衷,都确實該打。
韫玉選擇私下解決,而不是逼着學院下場,鬧到最後,已經算仁至義盡。
深夜的安貝格學院裡還能聽到不時響起的快門聲。
媒體争先恐後采訪着今晚露面的名人,尹燈跟着韫玉走了藝員通道,相比之下安保較嚴,還不至于被層層封鎖。
但也有不少長/槍短炮架在門前,氣勢洶洶等着獵物。
尹燈停下腳步,不禁想起了江灼。
要說争議,圈裡除了遲暮這個怪胎,剩下就看江灼和季連殊了。
這三個人都是典型的黑紅,熱搜常駐,非議不斷。但是江灼近兩個月都沒什麼曝光,今天難得出現,肯定不少人認出了他。
不知道那小子都是怎麼躲過媒體的,很想拜師。
正巧外邊已在飄雪。按照尹燈的經驗,過了十二點這些記者就會散去。
他索性躲在廊間,既等雪停,也等記者離開。
手機卻突然亮了一下,是陳凡催他回電話的飛信。
尹燈低頭一看,才發現有二十幾個未接來電。
分别來自遲曦、陳凡和蘇雪枝。
很全面,抛開韫玉,一共就這三人有他新手機号。
想了想,按照先後順序,尹燈撥給了蘇雪枝。
電話隻“嘟”了半聲就被接起,沒等尹燈開口,話筒那邊先傳來的是陳凡的尖叫:“尹先生!不好啦!大事不好,快回家吧!殺手會找過來的!但是别怕,俺、俺和小雪已經磨好了刀,俺要和殺手同歸于盡!!”
“……”尹燈無情打斷,“讓雪枝說。”
蘇雪枝這才接過電話,卻也有些語無倫次:“先生……您、您上熱搜了!”
尹燈微微聳眉。
好吧,互聯網還是不容小觑。
“真的還是買的?”
“應該是真的……”蘇雪枝顫聲說,“最開始不止一條……不過,有人在壓熱度……現在前十裡隻剩一條了……”
尹燈翻到社媒平台,隻見總榜第五、文娛榜第二,赫然就是他的“熱搜”。
#老暮回應安貝格年考神秘人:莞莞類燈#
至于被壓下去的幾條,則是網友熱火朝天的讨論。
大家都認為他的聲色太像銀燈,但是銀燈這種現象級偶像,本來也不缺各種模仿演員,其中能把聲線模仿得惟妙惟肖的大有人在。
隻是一段幾乎沒有歌詞的吟唱,闊别三年,誰都不敢笃定那是銀燈。
然而,堅持神秘人就是銀燈的部分網友還有一個證據。
那就是全程直播年考的遲暮在神秘人開嗓的瞬間,明顯露出了怔色。
盡管下一秒他就調整狀态,矢口否認,可還是有大量直播間觀衆錄下了他短暫的失态。
直到五分鐘前,遲暮發出最後一條回應:
[“拜托,那可是日出所的席位,莞莞類燈罷了,本人審美就這樣(推眼鏡)”]
網友A:[“呵呵老暮,确診為燈性戀”]
網友B:[“那不說燈了,趕緊把莞莞端上來!”]
網友C:[“老暮是這樣的,老燈相關詞條他永遠頭一個吻上”]
網友D:[“我是學生,莞莞送我,再随200份子錢(怒)”]
沒過多久,這條熱搜也沉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堆江灼相關。
#江灼 經紀人互毆視頻流出#
#被毆打工作人員傷情曝光#
#多人驗傷控訴江灼暴力行徑#
……
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名字從熱搜榜上消失,尹燈臉上的笑意卻在轉瞬蕩然無存。
他很熟悉這種手法。
公衆一下子忘記了銀燈的事,江灼的熱度足以蓋過一切喧嚣。
遲暮發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