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畢竟關乎着“覺悟”全員。
邵景疏心裡的天平已經偏了,但必須咬一口舌尖,逼迫自己說出不情不願的客套話:“請讓我和隊友們商量一下。”
尹燈打了一記響指:“沒問題。”
“為表誠意,IIT結束之前,我先幫你上一次熱搜。
“嗯……前五吧,怎麼樣?”
邵景疏激動地喘了兩口氣。
他想說些什麼,卻沉默很久,隻擠出一句謝謝。
等尹燈三言兩語和他敲定了與蘇雪枝連麥的時間,這通漫長的視頻電話終于結束。
邵景疏久久無法回神。
擡起眼,他有些恍惚地環顧周圍——這是媽媽留下的偶像事務所。
裝潢還是這些裝潢,隻是家具、設備都老舊不堪。
牆上的通告表一片空白,原本留出了四五支隊伍的空間,現在卻隻有歪歪扭扭的“覺悟”Logo挂在上邊。
他當然舍不得景疏事務所。
但這裡早就隻剩下唯一的隊伍“覺悟”。
為了支付事務所的場地租金,邵景疏隻得變賣了自己的住所,整日住在事務所。
但即便如此,他們演出的酬勞也不夠覆蓋訓練和生活的費用。
所以其他隊員時常外出兼職。
……他們根本算不上一支正當的偶像組合。
也不知道尹小姐要這間事務所有什麼用。
邵景疏歎一口氣。
他想站起來,至少把Logo扶正。
卻發現自己腿軟得厲害,完全離不開這張使用多年,已經露出海綿的沙發。
春日慶典,開場嘉賓?
真是瘋了。
他居然因為一個陌生的尹小姐,就誕生了如此荒唐的妄想。
……真是瘋了。
可他瘋得好開心。
-
“你啊,騙人都不打草稿嗎?”
江灼哼一聲,忍不住出言諷刺。
尹燈清了清嗓,切換回自己本來的聲線:“騙人?”
“春日慶典的開場表演,對你我來說是不算什麼。可‘覺悟’那種資質,吹牛也要有個底線吧。”
類似這樣的演出資源,向來是三大所之間的交鋒。
就算能從三大所手裡撿漏,也要看觀衆買不買賬。知名度低如“覺悟”,哪怕登上開場舞台,也肯定隻能得到一片噓聲。
那樣的登台,又有什麼意義?
尹燈卻隻是笑:“我一般不對外人撒謊。”
“……”江灼眉頭緊鎖,“這句是真話還是謊話?”
他不确定自己算外人還是“内人”。
尹燈沖他眨眨眼睛。
這個問題就又被糊弄過去。
“陳凡!”江灼惱羞成怒地轉移注意力。
陳凡吓一跳,立馬上前:“在!”
江灼一胳膊把他拽到身邊,押着下樓:“走,今天我盯你排練。”
“啊……啊,可是、可是俺……我還是想韫玉……嗷!”
最後一聲是被江灼揪住耳朵發出的慘叫。
兩人去了地下排練室,再也沒聽陳凡提到韫玉。
蘇雪枝猶疑着,還是鼓起勇氣問:“尹先生,您要景疏事務所做什麼呢?”
尹燈挑了挑眉。
進步真快。
蘇雪枝學會主動請教了。
尹燈當然要傾囊相授:“就算他不給我事務所,我也會幫他紅一次。”
“那……”
這場“交易”不就是慈善嗎?
尹燈:“因為我太懂某人。”
-
此時的日出所,一片死寂的會議室裡,隻有遲暮沉重的呼吸。
“所以,為什麼不及時告訴我,宋非澤幫那兩個小鬼報名IIT的事?”
遲曦睜眼說瞎話:“我退群了。”
“……”
“沒事的哥,這次名額這麼少,那倆孩子純素人,怎麼可能出道呢!”
遲曦連忙安慰,“再說了,就算他們真有本事出道,點夢所能輕易放人?就算放了,他們也沒地方挂靠,CANDLE事務所的審批不是被你卡着嗎?”
遲暮聽得牙癢。
此情此景,讓他很有一種陰森的反派感。
好像在跟全世界作對。
但轉念一想,他似乎一直是這種劇本。遲暮便釋然了。
遲曦看他的表情稍有緩和,悄悄松一口氣:“……所以,哥,你真的還要繼續卡CANDLE的注冊?”
遲暮冷笑。
“嚴格把關注冊門檻,是對全行業負責,怎麼就成針對CANDLE了?”
“就是嘛,除了CANDLE還有很多新所要注冊的。”
“放心,這個月内就會繼續審批流程了。”
遲暮慢條斯理地說,“但從明年起,報名大型舞台的偶像組合必須來自注冊三年以上的事務所——不過分吧?”
遲曦:“……”
壞得刻闆,壞得露骨,壞得她想拍幾張遲暮的裸/照送給尹燈當把柄。
好累。
想專心開咖啡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