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這麼做,是把人命當做草芥嗎?”
歐陽彥秋瞪着柳紅衣,而後就一腳踢開了賀蘭依依的房門,把裡面還未燒起來的火星撲滅,歐陽彥秋來到賀蘭依依床邊,正見隻穿着輕薄裡衣的賀蘭依依夾着被子,還在床上呼呼大睡。
衣衫一角翻卷了起來,露出白皙的肌膚,歐陽彥秋瞳孔一縮,頓時後退,沒想到這個時候黃雲迷迷糊糊地睡了起來,正省着懶腰要起,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豔紅的肚兜,又因為房門被歐陽有彥秋一腳踹壞了,那幾個小厮正撐着腦袋往裡面瞧。
歐陽彥秋一個回身,就把床簾拉了下來,蓋住賀蘭依依的身體。
“你睡覺為何不放床簾?”歐陽彥秋嗔怪道。
賀蘭依依此時此刻還沒有清醒,看到歐陽彥秋俊俏的臉就在眼前,沒想到賀蘭依依露出一個特别可愛,不假思索的笑意,而後就仰頭對着他的臉頰親了一口。
歐陽彥秋瞳孔地震,瞪大了雙眼,就聽那賀蘭依依道:“長得本好看,親起來也軟軟的,不錯不錯,不愧是男主角……”
說完,賀蘭依依就欲翻身繼續睡,沒想到歐陽彥秋漲紅了臉,此時若是不叫醒賀蘭依依,怕是又睡過去,又沒有門遮掩,賀蘭依依又會走光,便宜了别人。可若是叫醒了賀蘭依依,她那眼下的烏青還沒有全部褪去,起來又是疲累。
不忍心啊不忍心
歐陽彥秋冷着臉,退出了賀蘭依依的房門,對門外的人壓低聲道:“都散了吧,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到賀蘭姑娘院子裡!”
“彥秋!你都不知道,是那——”柳紅衣打算向歐陽彥秋告那個賀蘭依依的狀,沒想到,歐陽彥秋直接一句:“好了!姨娘病體未愈,不宜在外久呆,回去吧,小翠送你家主子回去,今日縱火之過,我可以就當沒有看見,你們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吧!”
歐陽彥秋一個眼刀就越過了柳紅衣,看向她身邊的那些婢女小厮。
那些人也不是笨的,知道歐陽彥秋話裡的意思。縱火可是大罪,雖然是柳紅衣所為,他們作為柳紅衣的仆人,他們在現場,沒有阻攔就罷了,也沒有去救火,要是火真的燒起來,他們這一行人怕是也脫不了幹系。
小翠拉着柳紅衣離開了賀蘭依依的小院子,柳紅衣還想說什麼,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理虧,就讓小翠給了個台階,自己順着也就下了。
歐陽彥秋見人都散了,他倒是沒有立即離開賀蘭依依的院子。
歐陽彥秋來到賀蘭依依的房門口,想進又有些不敢,想起剛剛賀蘭依依半睡半醒間落在他臉頰的那個,突如其來的吻,他的臉燒得厲害,心跳也狂亂的不像話,讓他頭腦有些昏脹,也有些發熱。
他又不想離開,這個被他踹壞了的門,好像就是自己那扇被賀蘭依依突然闖入的心門,已經被弄得不成樣子。
歐陽彥秋就那麼不知所措地坐在了賀蘭依依的門口石階上,天上的太陽墜落,那一顆明月緩緩出現,清冷的月光灑下,落在歐陽彥秋的身影上。
歐陽家的整個宅院都亮起了昏黃有明亮的燈火,唯有賀蘭依依的院子隻有天上的明月落下的光亮,讓這一處照映的尤其清冷孤寂,歐陽彥秋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仿佛他才是這院子裡唯一擁有生命的存在,他那麼安靜,那麼孤冷,好像他就那麼與這個院子融為了一體。
賀蘭依依被清冷的夜風吹動了發絲,癢癢的讓她睜開了雙眼,入眼就是那熟悉的黑暗,可她卻在這黑暗裡看到了那個孤冷的影子。
明亮的月光也落在了賀蘭依依的身上,将她的臉映着更加白皙與聖潔,可她的目光之那麼緊緊的鎖定在門口處,不遠的那個人身上。
她知道那個人是歐陽彥秋,哪怕是隻看背影,隻看影子,她也能一眼看出來那個人是誰,她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能夠一眼認出來,她覺得可能是她對他動心了。
歐陽彥秋為何會出現在她的房門口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此時此刻,她最想的就是看着他。
可是看了一會兒,一股莫名的沖動一點點侵襲着她的理智,賀蘭依依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她竟然一把掀開了身上的被子,赤着腳,一步兩步,快步地來到歐陽彥秋身後。
歐陽彥秋原本是聽見了聲音回過頭去,卻見賀蘭依依衣衫不整,那件薄紗都落了一半,隻有那件豔紅的肚兜讓他頃刻間就避開了眼。
他想開口說什麼,可還不等他開口,賀蘭依依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原本是坐在石階上的,賀蘭依依赤腳踏過了門欄,蹲在他的身後,就那麼簡簡單單地把頭靠在了他的肩頭。
歐陽彥秋不知道怎麼了,那一瞬間,他整個人都僵硬在那裡。
賀蘭依依的氣息透過後背隐隐約約地随着清風落入他的鼻端,他的心跳聲填滿了整個世界,仿佛那顆心要把他震碎了,壓垮,然後一點一點讓他化為這黑夜裡的最後一點星辰。
“怎麼了?”歐陽彥秋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許久,他總算是壓制了心裡的狂亂,找到自己的聲音,開口輕輕問道。
“我,突然很想你。”賀蘭依依聲音清淡,可是就那麼輕輕地落在歐陽彥秋耳朵裡,猶如驚雷版炸響。
歐陽彥秋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回答,他也不知道此時此刻他和賀蘭依依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關系。
明明,他還在懷疑她目的不純,明明,他覺得她滿身都是謎團,明明……他不該相信任何人的……
可是,賀蘭依依的這樣一句話就讓他的大腦停止的轉動。
或許把她看得簡單一樣會更好,歐陽彥秋心裡突然閃過這樣的一個念頭。
“為何想我。”歐陽彥秋開口又問道。
“我也不知道!看到你在那裡,就覺得好遠,我想離你近一些。”
賀蘭依依這一句又讓歐陽彥秋心亂如麻。
“賀蘭依依,你究竟是什麼人?”
歐陽彥秋還是又問出了這個老生常談的問題,他心裡的糾結,唯有賀蘭依依給出他真實的答案他才能打破。
可是,賀蘭依依的話說了一次又一次,他不知道賀蘭依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他隻能憑着自己的心,再一次問出來,希望賀蘭依依給出他渴望的答案。
沒想到,歐陽彥秋的這個問題,卻把賀蘭依依瞬間拉回了現實,是啊,她是誰,她應當是誰?
她是一個從現代穿越過來的女人,她無依無靠無家可歸,唯一能夠依靠的隻有眼前的這個歐陽彥秋,可是她深知,歐陽彥秋也不是她最終能夠依靠的人,能救自己的唯有她自己。
就如同,他問過她許多次,她是誰,她明明說過了,可是那樣荒唐的答案,他又怎麼會相信,既然都做不到相信,他又怎麼可能成為她的救世主。
賀蘭依依緩緩起身,收起了剛剛因為那極緻的孤獨讓她萌生起的軟弱,她該自己強大起來。
“老闆,我是賀蘭依依,我從蘭溪村來的!你忘了?”賀蘭依依拉了拉自己的衣衫,說着就往自己的房間退去,她看到了月光下自己裸露的肌膚,她知道這個時代,這樣的裝束是不被允許的。
賀蘭依依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拿起一旁屏風上的衣衫,一層又一層地往自己的身上套去,就仿佛在給自己套了一層又一層的僞裝。
聽到賀蘭依依的答案,和她回到屋子裡的聲音,歐陽彥秋僵硬的背脊,緩緩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