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彥秋生病了,那天從意滿酒樓出來之後,就病了,他自己默默回到了當初和賀蘭依依一起住過的,李牧之的小宅子,看着滿屋的東西,滿屋賀蘭依依當初留下的熟悉的所有痕迹,歐陽彥秋的心口就像是被壓了一顆大石頭,随後他就毫無預兆地噴出一口黑沉沉的血,暈倒在宅子的小院子裡。
若非是第二日那柳紅衣差人過來尋歐陽彥秋回家看看歐陽沐雪,怕是那歐陽彥秋昏死在這個地方都不會有人知道。
歐陽彥秋被發了高熱,原本發現他的就是柳紅衣的貼身侍婢小翠,原本她帶着柳紅衣特意叮囑她帶來的吃食衣衫找到了這裡,随後她就急匆匆招呼了兩個人吧歐陽彥秋安置在房間裡,她立馬回了歐陽家,給柳紅衣通風報信。
柳紅衣是正想尋個機會将那歐陽彥秋勸回歐陽家,然後她才能有自己的計策對歐陽彥秋使,現在那個賀蘭依依不在也沒人繼續礙事了,她可以更得心應手地對歐陽彥秋下手。沒想到小翠急匆匆回了,她得到歐陽彥秋暈倒的消息,立馬差人去請大夫,然後跟着小翠找去了歐陽彥秋那宅子裡。
歐陽彥秋是發了高熱,大夫還瞧出來他是怒火攻心,柳紅衣原本讓小翠來找歐陽彥秋就是估摸着他去找了顧漣予和賀蘭依依,本想也探探虛實,沒想到歐陽彥秋直接給自己農病倒了,正是個好機會,柳紅衣讓大夫開了藥,然後就又找了一輛馬車,把燒的迷迷糊糊的歐陽彥秋運回了歐陽家。
歐陽彥秋是因為在昏迷裡,自己的行動無法控制,甚至在迷迷糊糊裡好像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伸手去觸碰,反而碰到了柳紅衣的臉。
柳紅衣聽着歐陽彥秋嘴裡嘟囔的名字,那張慣常吧自己的情緒遮掩在精緻的妝容後的臉,此刻也難得的出現了一絲絲讓人看不太明白的無奈。
柳紅衣看着床榻上殺的神志不清的歐陽彥秋,輕輕地歎了口氣,然後就見那小翠端着湯藥前來,那一直因為病而拖拖拉拉沒好的歐陽沐雪也在奴仆的帶領下,來到了歐陽彥秋的病榻旁。
柳紅衣看到歐陽沐雪那柳眉微蹙:“沐雪,你怎麼來了,你的病還沒好,來這裡湊什麼熱鬧!”
沐雪撲閃着自己的大眼睛,目光是不是落在床榻上的歐陽彥秋:“娘親,哥哥病了,我想看看哥哥,沐雪的病已經好多了,不礙事了!”
雖然歐陽沐雪這麼說着,柳紅衣還是一把把那個不大點的小女娃子抱了起來:“乖,沐雪,你現在還不能看哥哥,等哥哥病徹底好了,你再過來,現在哥哥的病如果傳染給你,你的身體可是承受不了的!”
柳紅衣抱着歐陽彥秋就往外面走,這個時候那個在床榻上燒得迷迷糊糊的歐陽彥秋緩緩睜開了眼睛,顫抖的眼睫看到的是柳紅衣抱着歐陽沐雪離開的背影,他正看到那沐雪的大眼睛朝他望了過來。
歐陽沐雪大聲地有些開心地叫着:“哥哥!”
歐陽彥秋看着沐雪的樣子,用盡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氣,朝她牽動了嘴角,那一張蒼白如紙的臉這才多了一絲絲的活人氣。
歐陽彥秋沒有說話或者說壓根沒有力氣說話,現在的他覺得自己就好像就大石頭壓住了一般,全身上下都沒有力氣,并且自己的胸口痛得要命,似乎隻要他稍稍動一下,自己的胸口就能裂開,讓他把内裡的所有東西都吐出來。
柳紅衣抱着歐陽沐雪聽見了歐陽沐雪叫歐陽彥秋,但她的身子就是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就偏了偏頭看到那一臉汗,滿臉痛苦,卻極力扯着嘴角想要給歐陽沐雪露出笑臉的歐陽彥秋,似乎想說的話還是咽了回去,然後就也沒有停留,帶着歐陽沐雪離開了歐陽彥秋的房間。
等柳紅衣在回來的時候,那歐陽彥秋又睡了,或者說,他又昏了過去,看着那一晚湯藥,柳紅衣也有些犯愁,歐陽彥秋現在的傷情,不止是滿身的外傷,還有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因為一個女人而加重的内傷……
他現在還不能死,他得活着。
歐陽彥秋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在夢裡一直在做着那些讓他不停陷入美好的噩夢,他在夢裡看到了賀蘭依依,每一場夢裡那賀蘭依依都是初見時候的模樣,和歐陽彥秋窩在他們的小宅子的吊床上,一起看着夜色一起暢想着未來,然後,那個顧漣予就會出現破壞他們的美好,把他的夢境狠狠扯碎。
等歐陽彥秋自己恢複了意識,從那半夢半醒的狀态裡清醒過來的時候,這一次看到的竟然是那滿臉蒼白,眼底烏青掩蓋了如花容顔的薛玉甯。
“晴季哥哥你終于醒了!”薛玉甯看到歐陽彥秋張開了眼睛,一瞬間,臉上的顔色變得豐富鮮活起來,她一下子撲到了歐陽彥秋懷中,抹着眼中湧出的眼淚:“晴季哥哥,你都要吓死靈兒了!你知道嗎,你差一點就挺不過來!要不是,要不是我連夜将京城的太醫派了過來救你的命,我怕是就在意見不到晴季哥哥了!”
歐陽彥秋腦子還是有些不清楚,太陽穴突突的疼,身上原本的傷,也在這薛玉甯的一撲之下在一起起了痛勁,那一陣陣的隐疼,讓歐陽彥秋不自覺地咳了起來。
這個時候那個薛玉甯才意識到自己這個行為實在欠妥,才從歐陽彥秋的懷中戀戀不舍地起來。
現在還是深夜,歐陽彥秋的房間裡就隻有薛玉甯和她的貼身侍婢小陶,其他人都不在,而歐陽彥秋一邊咳着,一邊看了看,确認了自己在歐陽家他的房間裡。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但是記憶裡隐隐約約是自己昏倒在了李牧之的那座宅院中,想來是被人發現送回了歐陽家,而面前的薛玉甯……
薛玉甯是在歐陽彥秋生病的第一天傍晚知道的消息,原來是歐陽彥秋高熱不退,意識不清,被柳紅衣請到府上的大夫絲毫有應對的辦法,那柳紅衣才像薛玉甯尋求了幫助,她知道薛玉甯的手段,她相信薛玉甯一定會湧進辦法救回歐陽彥秋的。
果真,随後不久,薛玉甯就帶着從京城來的太醫來到了歐陽彥秋的家,好在有太醫妙手回春,将歐陽彥秋的病情穩住了,否則的話,這一次歐陽彥秋怕是真的是兇多吉少。
歐陽彥秋咳了一會兒終于是慢慢平複了下來,但是他還是頭疼的要命,他覺得自己的腦子裡好像有千軍萬馬在裡面奔騰,眼前的薛玉甯看起來也是重影的:“薛小姐,看來這一次我得謝謝你了。你倒是救了我一命……”
歐陽彥秋對待薛玉甯的态度有些冷淡,他原本想了很久的一個問題,終于在這一次見到薛玉甯的時候有了答案。
“晴季哥哥,你這是什麼話,救你我甘之如饴,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絕不會猶豫!”薛玉甯說得直接直白,眼神裡的堅定,和語氣裡的坦然,讓歐陽彥秋并不懷疑她的話的真實性。
他看了看薛玉甯,薛玉甯似乎是真的衣不解帶地在歐陽彥秋的床前病榻照顧了他很久,她原本就看着羸弱,瘦小的身形,加上這蒼白的臉,看着比歐陽彥秋更像是一個病人。
歐陽彥秋雖然剛從鬼門關走了一早回來,看着臉色也是蒼白的,但是氣息還算是穩得,所以他比她來說更像是活人一些。
“晴季哥哥你剛剛蘇醒,渴不渴,餓不餓,要不要吃什麼喝些什麼,我讓柳姨娘去做!”薛玉甯對歐陽彥秋溫柔地說道。
“薛小姐,你照顧我多日了,我如今已經醒了,你可以回去了!”歐陽彥秋開口又是冷硬硬的,聽得人心裡發涼。
聽見歐陽彥秋這麼回答,那薛玉甯的臉色一白,她身邊的小陶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我不礙事的,晴季哥哥,你隻是剛醒,身體還沒有好利索,我在你身邊好像照顧你……”
“不用了薛小姐,我們家有婢子有小厮,賴不濟我還有個姨娘照顧,薛小姐還是請回吧。”歐陽彥秋臉色絲毫沒有變化,似乎就是執意要薛玉甯走,也不在乎外面的天色已經很晚,更也不擔心薛玉甯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