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酷拉皮卡準時報道,又從包裡掏出兩個雪茫果,和克蕾雅一人一個。
看着眯着眼一臉滿足地啃着水果的酷拉皮卡,昨晚黑暗中蜷縮成一堆的似乎是另有其人。克蕾雅也不點破,兩人愉快相處。每天酷拉皮卡都會來上早午晚三趟,直到萬籁俱靜了才磨蹭着離去。而每次來都會帶一樣他喜歡的東西來,有時候是吃的,有時候是一本書,有時候是一個很特别的玩具,還有一次甚至把破了一個洞的鞋子都拿到這裡來縫補……從不重樣,他似乎在把自己所擁有的所有東西,都拿來與克蕾雅分享。至今克蕾雅都難忘陽光下,酷拉皮卡坐在窗邊,甩着雙腿,一邊補鞋子一邊輕輕哼歌的樣子。
克蕾雅一直很奇怪酷拉皮卡對她這種莫名其妙的、突如其來的、毫無理由的、無從解釋的、近乎黏糊的親近。直到有天,克蕾雅随口一問,“小酷,你不去找小夥伴們玩嗎?”
這樣大的孩子應該喜歡跟同齡的孩子為伴才對,而且這裡也能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兒童的嬉鬧聲。
酷拉皮卡臉上的笑容僵住,過半天才支吾道,“嗯,嗯,我們玩不到一塊去。”
那你确定你和我能玩到一塊去?!克蕾雅繼續問道,“那你提起過的派羅呢?”
酷拉皮卡本就僵住的笑容更加維持不住,“他,他,他也有自己的夥伴。”
克蕾雅确定,她再問下去,酷拉皮卡要哭出來了。
也因此,她大概知道了,酷拉皮卡對她沒來由的依戀,大概是源于孤獨?是源于,無人陪伴。
這片土地上,曾經肯定發生過什麼。
想到這,克蕾雅忍不住合了合掌,那接下去的任務就是:解密!
聽到擊掌聲,正趴在床上翹着腳翻着書的酷拉皮卡奇怪的看了過來,與那充滿笑意與興味的雙眼對上,酷拉皮卡也不由挂起了嘴角。
又過了兩天,梅琳達終于出現了,和她一起來的還有幾個男人,以及一個全身用黑色包裹起來的身形瘦削的人。而酷拉在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時就機敏的一溜煙躲進了床底。
梅琳達開門見山,“小姐,關了你這幾天,實在抱歉,隻是事關我們窟盧塔族的安危,我們必須确定你出現在這裡的真實原因是無害的。其餘的我就不兜圈子了,一切就都交由維斯波娜來裁決。”
克蕾雅笑着搖了搖頭,“需要我做什麼請盡管說,我會好好配合的。”
梅琳達站到了一邊,維斯波娜,也就是那個遮住面容的神秘人,做到了克蕾雅的對面。隻見她動作十分木讷遲緩,雙手擡起掀開自己的面巾,一張枯木般腐朽蒼老的面容顯現在衆人面前。斑駁的皺紋就像枯樹枝一樣盤滿了她的臉。這決不僅僅是因為年齡造成的,而她的兩隻眼眶裡隻有眼白,顯然是看不見的。
維斯波娜從懷裡顫顫巍巍拿出一個頭部鑲嵌着一個紅色珠子的獨金墜子,看上去甚是普通。然後握緊放在胸前,嘴裡開始輕聲念着衆人聽不懂的語言。衆人靜靜等待着。
片刻後,維斯波娜把墜子遞給克蕾雅,示意她雙手相握,然後那雪白的眼睛直直盯着克蕾雅。
“小姐,請告訴我,你的名字、你從哪裡而來、如何來到、又是為什麼而來、對于窟盧塔族又知道些什麼,又是否會對窟盧塔族人有害心?”蒼老衰敗是聲音毫無起伏地提出了問題。
“我的名字叫做克蕾雅,住在流星街,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來的,我被人暗算殺死,不過我想那些害死我的人一定也已經被人殺死了。我醒來時就在這間屋子裡了。在見到你們之前,我從來不曾聽說過窟盧塔族,以及”,克蕾雅稍作停頓,又坦然道,“我對你們,并無惡意,也絕不會起異心。”
屋裡靜悄悄的,梅琳達等人都緊張地看着維斯波娜。片刻後,維斯波娜終于開口,“她沒有撒謊。”衆人瞬間都松了口氣。看起來稍微年輕一點的男人此時上前一步說道,“我是窟盧塔族的族長達羅,維斯波娜既然裁定你是無害的,我們就相信你。隻是我們無法保證你離開後是否會把這裡洩露出去,給族人帶來災難。所以”,達羅臉露歉意,“我們恐怕不能放你離開,你也再無法與你的家人團聚了,抱歉。”
“或許是天意”,梅琳達接着說道,“上天讓你以毫無意識的方式來到了窟盧塔族,這也是上天賜予的緣分。”
聽他們說完,克蕾雅把手上還握着的獨金墜子遞還給維斯波娜,瞥見她的臉比之方才更加的灰白,似乎還有一股死氣在面上環繞。眼前的老人大概是對這墜子施念了咒語,讓她可以判定她人話裡的真假。而她方才說自己被暗算殺死,由于維斯波娜的認定,都沒有人對她死而複生的話提出質疑,足以可見這裡的人對維斯波娜的全然信任。
看她的身上并沒有念的痕迹,說明剛才的不是念能力。漫長的幾千年歲月中,克蕾雅也曾踏足過無數地方,她自然知道這世界存在着無數神秘詭異的未知的力量。尤其這種隐居式的少數民族,更有他們獨有的甚至能通天徹地的秘術。念能力最開始出現也是源于一個古老而神秘的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