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微微澄亮，宿舍樓裡傳來洗漱聲和鞋闆的踢踏聲。

“昨天才剛興奮一會，今天就要被打回原形送去軍訓了，我不要啊！”剛掀開被子頂着雞窩頭向楠楠向室友苦述。

“你快點收拾一下吧，今天是第一天，可不能遲到。”

“哦，對了，宿管阿姨會提前五分鐘鎖寝室大門的。”

聽着床下舍友的說的話，向楠楠一下子激靈起來，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疊好被子，從床上爬了下來。

快到鎖門時間時，樓梯道内全是急沖沖往下跑的，彼此間擠來擠去，向楠楠憑借自身勇猛的沖勁兒，率先帶領着宿舍其餘人出了大門。

一行人穿着軍訓服往操場上趕。

九月的烈日像熔化的金箔，灼得塑膠跑道蒸騰其滾滾得熱浪。許歲低頭盯着自己泛白得運動鞋尖，後脖被曬得發燙的皮膚傳來火辣辣得刺痛。

教官的訓話聲環繞在耳邊：

“第七列第三個！擡頭！”

“第一排最右邊第一個！帽子遮住眼睛了，往上提！”

許歲斜眼瞟向旁邊，向楠楠隔着迷彩帽沿數操場裂縫裡的野花，數到第七道裂縫的時候，旁邊方陣突然傳來騷動。

教官的嚴厲訓話聲中，許歲看見了那個将衣領立起來的男生。

“那個男生，把領子放下來，整個方陣就你立着。”

見男孩沒有動作，教官的聲音接着響起：

“女生都沒用衣服擋臉，你一男生還怕曬太陽？”說着就走進方陣伸手把男孩拉出了方陣。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在方陣旁交流了一會，回來時，男孩的衣領微微向下拉了一些，但比起方陣其他人的衣領還是高很多。

許歲努力眨了眨眼睛，因為不能亂動，沒辦法用手揉，男孩轉身時露出帽檐下的半張臉，許歲認了出來——沈樾。

許歲周圍傳來悉悉索索的讨論聲。

向楠楠小聲叫着許歲：“許歲，許歲，快看，這個男生有點小帥啊，我之前沒見過。”

“還真是說帥哥帥哥到，新海真有帥哥哎，馬上解散我就去打聽打聽情況，回宿舍告訴你們啊。”

說着向許歲露出一副等着我的好消息的神情。

終于熬完了上午第一輪的軍訓，教官剛一宣布解散，方陣立馬就散了，各自都跑到就近的陰涼下休息。

向楠楠的目光從解散後就始終盯着沈樾，見他朝着醫務室的方向走，“許歲，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許歲搖了搖頭，“馬上就又要站軍姿了，你快去快回吧。”

說完，旁邊的少女一溜煙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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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務室内，沈樾将軍訓外套脫下，衣領因為汗水的原因和脖頸的傷口有些黏合，剝離時，少年眉頭輕皺。

“同學，你這個傷口是沒有完全愈合就又裂開了吧，回去之後要注意，愈合前不能再碰水知道嗎！”校醫在一旁交代着注意事項。

說完又看了看放在椅子上的軍訓外套：

“同學，需要我給軍訓教官說明一下情況嗎？可以申請減短軍訓時長。”

沈樾把外套披在身上：“不用了，謝謝。”

說完就往外走。

看着急匆匆跑回來的向楠楠滿臉通紅，說話都上氣不接下氣的，許歲以為她遇到了什麼事情，忙問道：“怎麼了，你看到什麼了，這麼着急？”

向楠楠雙手拄着膝蓋，聲音斷斷續續的：“我...我到醫務室...看...看到...他把外套脫...脫了。”話中斷在這裡，許歲有些摸不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向楠楠緩過來後接着說：“剛剛他不是因為衣領問題被教官叫出去訓話了嗎？我知道為什麼了。”

許歲點頭示意向楠楠繼續講：

“因為他脖子後面和旁邊好多傷疤，我看着怪瘆人的。”因為周圍沒人，向楠楠說話就有些直接。

許歲想到二人初見時，沈樾身上就有一些舊的傷疤，越想越有些不解。

沒等許歲深想，教官的哨聲再次吹響，命令在乘涼的學生快速歸隊。

“走吧走吧，又要開始當木頭人了，還是會瘋狂流汗的那種。”周圍的學生抱怨起來。

漫長的站軍姿時光在學生滑落的汗珠中悄悄溜走。

中午十二點時，太陽挂在人群的頭頂上，“終于要到午飯時間了，快沖。”

向楠楠拉着許歲往食堂跑，剛剛還累的站不起來，聽到開飯就沖在最前方，可惜比不過靠距離優勢取勝的一些方陣。

兩人到了食堂時，幾個窗口同時排起了長龍。

“幸虧排隊的時候選了一下，我最愛的土豆燒雞還剩一份！”向楠楠和許歲端着餐盤開始找食堂的空位置。

黑壓壓的人群一時之間，向楠楠沒發現有空出來的位置。

走着走着，向楠楠像是看見了什麼，急匆匆的拉着許歲往食堂角落的一個桌子走過去：

“同學，你對面有人嗎？”向楠楠眨着眼睛問正在低頭吃飯的人。

沈樾擡頭看了看面前端着飯盤的兩個女孩：

“沒人。”說完又繼續吃起了飯。

看清對面人臉時，許歲明顯感覺向楠楠握着自己的手都收緊了許多。

一桌三人顯得分外安靜。

“那個，同學，你是隔壁九班的嗎？”

向楠楠試探性的詢問聲像是抛入大海，濺起小小水花後，沒有了回響。

見對面依舊吃着飯沒有理人的意思，她伸手叩了叩餐桌，悶悶的沉響讓沈樾擡起頭。

看着臉上帶着些許期待的女孩望着自己，沈樾意識到剛剛的話可能是在問自己。

“嗯，是九班的，抱歉剛剛沒回應你，以為你不是在跟我說話。”沈樾咽下嘴裡最後一口米飯答道。

得到回複後，向楠楠發動自己自來熟的功能，有一搭沒一搭的開始跟沈樾聊天，面對向楠楠時不時抛來的話題，沈樾也禮貌的一一回複，沒有深入聊下去的意思。

不知道是向楠楠話越來越密還是對方吃飯速度太快，不一會，沈樾就端起餐盤起身離開了。

看着面前的人離開，向楠楠暴露本性，“軍訓的時候隻是遠距離看了幾眼，剛剛這一會近距離看下來，發現更帥了，還有啊，他本人不怎麼愛說話，你發現沒有，回答都是嗯，哦，是的之類的。”

“有點小高冷，人還是快班的，說明成績鐵定很好......”這不一會，向楠楠就總結出來一系列沈樾的特點。

許歲很是佩服，兩人也快速解決完剩下的飯後撤退回宿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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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訓離結束還差一個總結大會，每個方陣要選出一個軍訓标兵彙報上去，再由總教官在裡面選出最優秀的五個作為嘉獎對象，第一名還要上台發表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