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沒戲的向楠楠百無聊賴的杵在原地,頭頂的軍訓帽子被拿在手上當扇子扇風。
”穿着軍訓服站在軍訓場地上卻不用軍訓的感覺真好。”給自己扇完又把帽子轉向許歲給她也扇了扇。
台上的人換了又換,耳邊是主席台話筒的聲音。
“下面,是本次表彰大會的最後一項,獲獎感言。”終于要到結尾了,台下的學生瞬間打起了精神氣,紛紛擡頭看着站在台上穿着軍訓服帶着軍訓帽的人。
“台上那人怎麼有點眼熟啊,太後排了,我有點看不清。”向楠楠拉着許歲,努力踮起了腳尖。
台上的少年看着台下,臉上沒什麼表情:
“大家好,很榮幸作為軍訓标兵在這裡發表感言,這十五天的軍訓時光讓我受益頗深,相信各位同學都覺得軍訓很苦,很曬......”
清冷的嗓音透過話筒散到了整個台下。
“是沈樾!”向楠楠聽着聲音認出了人。
許歲看着台上拿着稿子的少年,從頭到尾侃侃而談,一眼都沒看過手中的東西。
不知不覺間演講結束,台下的人還沒回過神來。
“我去,他演講的東西肯定不是原稿吧,講的蠻有趣的,聽着聽着我還笑出聲了。”
“那肯定不是啊,以往軍訓獲獎感言哪次不是又臭又長,還很無聊,都是些大話大道理。”
“就是就是,哎,他哪個班的啊?”
周圍的議論聲紛紛,許歲看着台上講完話的少年将稿子還給了一旁的主持人。
“喂,看人家看入迷了啊。”王川戳了戳正盯着台上看的向楠楠和許歲。
兩人回頭瞅了瞅王川,“怎麼,看帥哥也要你管啊!”向楠楠回怼他。
“看什麼帥哥,這不是有帥哥在嗎?”王川有點疑惑的望着倆人。
“不是,大哥你也太自戀了吧,你家鏡子是啞光的啊,給你自帶磨皮了?回家照照自己在說話,行!不!行!”向楠楠鄙視自信且普通的男生。
許歲被向楠楠的話逗笑了,她仔細看了看王川,逆光站着,被太陽曬的有些發紅的小麥色皮膚,不算白皙,眉間被風吹起的發梢像跳動的火苗,說話時虎牙觸碰唇角,周圍整個都跟着明亮了三分。
其實許歲覺得,王川沒有向楠楠說的那樣普通,可能不是她喜歡的那一類吧。
想着想着,旁邊兩個人就開始鬥嘴,然後不知道是王川說了什麼,向楠楠動起手來,兩個人就這樣原地鬧了起來。
看着倆人嬉戲打鬧的樣子,許歲心裡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
……
“沈樾,你怎麼不按學校給你提前準備的稿子念?”沈樾剛從台子上下來就被男人拉到一旁角落。
“抱歉主任,稿子太長了,為了節約時間我就簡短概括了一下。”沈樾一斂在台上的微笑神情,轉而有些認真的看着面前的領導。
男人掃了掃少年臉上的表情,似乎在尋找一點驚慌失措的迹象。
“沈樾同學,雖然你的初心是好的,但這是在學校,一切都要按照學校的規章制度來,沒有下次,知道了嗎!”主任說話時的微笑像是強行釘在臉上一樣。
沈樾點點頭,目送着主任離開。
“歸隊了。”總教官從台上下來喊着拿完獎就準備離開的學生,沈樾也被拉了回來。
—
軍訓正式結束,學生也正式開始了課堂生活,每晚宿舍的情報交流會之下,向楠楠對學校小有姿色的男生基本都了如指掌。
加上偶遇和陪她去看,許歲也知了個七七八八。
一周的課程很快結束,許歲坐着大巴回了家,在回家前,特意交代媽媽今晚不用去值班,做點好吃的就行。
大巴車左拐右拐到了家屬樓,許歲下了車。
看見媽媽在門口站着等自己,許歲腳步不自覺加快了許多,背着書包一路小跑過去。
“媽,今晚上吃什麼。”許歲跟着旁邊問着。
徐枝準備接過女兒背上的書包的手被攔了下來,“不用,書包沒裝幾本書,很輕的,我自己背着就可以。”
母女倆聊天上了樓。
進門後,許歲把書包挂在小木椅子上。
灰白色牆漆在腰線處剝落成群島狀,門框上還貼着有些舊的08年北京奧運會的福娃貼紙,邊角卷起的地方落滿細碎的光斑。窗台上搪瓷缸裡的綠蘿順着曬褪色的窗簾攀出新的芽。
望着磨砂玻璃映出廚房裡徐枝晃動的身影,老式排氣風扇将蔥花爆鍋的香氣紡成遊絲,纏繞在許歲的鼻腔裡,掉漆的五鬥櫃頂。
不和諧的東西出現了,塑料罩子下有張結婚照正在夕陽下慢慢褪色,相框邊緣還别着風幹的玉蘭花。
許歲看着結婚照片,有些生氣,她望了望,見廚房的人還沒出來,快步走過去将相框拿了過去,走到裡屋去藏了起來。
藏好後就去廚房幫忙端飯菜了。
夾起一筷子醋溜土豆絲放進碗裡,許歲擡頭若無其事的問了問:
“媽,你怎麼又把那個相框拿出來了,不是說好了放起來,不看嗎?”
徐枝夾菜的筷子停了停,“放着也是放着,拿出來擺着顯得有活氣一點。”
許歲聽到這就有些生氣:“别的事情我們好商量,這個不行,要不是因為他,我們會搬家嗎?你現在會過的這麼累嗎?”
“不準把他的東西擺在家裡,我沒把它們全部扔掉已經很好了!”
見女兒真是有些生氣,徐枝不再找回旋的餘地:“好好好,那都收起來,沒有下次了,不拿出來就不拿出來。”
見許歲沒有動筷子,徐枝主動加了幾個許歲愛吃的燒雞翅。
“快吃吧,再不吃就涼了。”
聽到這話,許歲才把飯碗端起來扒了幾口米飯配着碗裡的菜一起吃。
吃完飯,許歲把桌上的口罩放進自行車車筐裡,背着書包就去廠房值班了,臨走前交代媽媽,不用給自己留門,身上帶的有鑰匙。
因為整個家屬樓都互相認識,值晚班的也都是固定的那一批,徐枝也算放心許歲單獨一個人出去值班。
打起精神的許歲站在傳送帶面前開始了夜班工作,枯燥無聊的分選讓許歲像個機器人,不斷重複着同一個動作。
夜晚時間過的很快,許歲走出廠房門口将口罩摘了下扔進了一旁的垃圾箱。
“咳...咳。”許歲最近感覺喉嚨有些發癢,胸腔時不時就有些發悶。
擡頭望着有些微微亮的天,上身穿着一件薄薄的長袖,許歲心想應該是熬夜體質下降,估摸着要感冒了。
回到家,用鑰匙打開房門,見着桌子上的保溫杯裡放滿了水,裡面還泡着一點菊花和枸杞。
許歲打開杯子蓋,放涼了一會就一口喝完了。
洗完澡,許歲把去工廠的一套衣服也洗了出來搭在了窗戶外的鐵絲上,随後輕手輕腳的進了卧室,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