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被炸成麻團……或者烤成面包了吧……”賈思年伸出手想撓撓頭,卻又一次意識到自己戴着面罩,于是她尴尬地撓了撓面罩。
“你才被烤成面包!”語音裡忽然響起了林奈的聲音,賈思年睜大了眼睛,慌忙爬起來四處尋找金屬球的身影。
沙地上,金屬球耷拉着一個翅膀,靠着另一邊的翅膀奮力撲騰,在沙子上艱難地拖行,而它的身後,正拖着一個表面已經燒黑了的箱子。
“你居然還活着!”賈思年高興極了。
“你居然用居然!”林奈不高興極了。
“林奈先生拿的是什麼?”安娜和萊拉跑了過去,提起了箱子和金屬球。
安娜打開焦黑的箱子,裡面整齊地放着未損分毫的藥品。
“是急救箱!”
“賈,你得忍着點了。”安娜皺着眉看着賈思年,拿出了急救箱裡的生理鹽水,開始沖洗她傷口周圍的沙子。
賈思年咬緊了牙關。
安娜認真觀察後,眉頭擰得更緊了,“不行,賈,傷口太深了,我不能就這麼把碎片拔出來,急救箱裡隻有一些常用的藥品,沒法處理這樣的傷口。”
“那現在怎麼辦?”林奈聽起來很着急。
“我可以先給她止血,先把傷口保護起來,其他的……可能隻能等待救援了。”安娜回答。
……等待救援嗎?
賈思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她的心和眼睛一起暗了下來。
“安娜,救援不會來了。”
“什麼?”三人一齊疑惑地看着她。
“轟炸機是沖着能源箱去的,”賈思年吞了吞口水,“抵抗軍裡有奸細。”
“……什麼?!”三人驚得說不出話來,安娜跌坐在了地上,怔怔地看着賈思年。
千算萬算,依然還是死棋嗎?
賈思年仰面躺在沙地上,她看着黎明前漆黑如墨的天空,有些發愣。
忽然,她感覺到了腿上傳來了一絲絲疼痛,她費力地支起上半身,發現安娜正在用紗布覆蓋她傷口的周圍。
“一定還有辦法的。”安娜聽起來好像在強忍着眼淚。
“你和伊芙小姐,是我認識的,最厲害的人了,伊芙小姐是個好人,她不會是奸細的。”安娜撇了撇嘴,但沒有哭。
“你們一定能找到辦法的。”安娜用醫用膠布勉強封住了賈思年被割開的防護服。
賈思年面罩上的警告消失了,防護服裡開始自動循環過濾,她勉強坐了起來。天空漸漸開始泛白,灰色的天空依舊看不見太陽,但能看出來今天是個好天氣。
……還有其他辦法嗎?賈思年搖搖頭,她看着不遠處幾乎埋在沙子裡的廢墟,又看了看安娜皺在一起的臉。
安娜又在跟自己較勁。
賈思年笑了,她向着抱着金屬球的萊拉伸出手去。
萊拉吓了一跳,慌忙向後閃躲,“真的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我向你道歉,我隻是想看看金屬球還能不能修。”
“……哦,沒關系的。”萊拉把懷裡的金屬球遞給了她。
賈思年用剩下的醫用膠帶幫林奈固定了折斷的翅膀,金屬球現在又可以飛了,隻是它的翅膀沒辦法折疊起來了。
“你們有人能連上網絡嗎?”賈思年擺弄着萬幸沒有損壞的手機問道。
“旅行車毀了,這裡沒有信号。”林奈回答。
“但是我之前下載過離線地圖,上面标注最近的信号覆蓋區是……”林奈頓了頓。
“是垃圾場。”
……垃圾場嗎?賈思年有點遲疑。
“那也隻能去那了,不管怎麼說,我們得先離開這裡,”她試圖從沙地裡站起來,“如果有人檢查了昨天夜裡轟炸機的航行記錄,一定會覺得奇怪,它們也許還會過來。”
金屬球伸出了長長的手臂,小爪子扒在了賈思年的面罩上,聲音聽起來很嚴厲,“你不許亂動,讓她們兩個扶你。”
“好好好。”賈思年松了一口氣坐在地上,輕微失血的臉又開始笑嘻嘻。
“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