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賈說她的記憶被篡改了,她沒必要在這件事上對所有人撒謊,而這個尼克斯女士……
林奈退出了新聞空間,開始搜索瑪娜·尼克斯這個名字。
有關這個女人的信息很少,幾乎都是雲端獵人的工作記錄和最近通關彩蛋副本的報導,林奈在大量無用的信息裡翻找,忽然,他注意到了一條很老的個人空間信息,老到還在使用文字做關鍵詞展示。
林奈進入了這個個人空間,裡面隻有一個靜态的合影,這是比較老的技術了,現在大部分投影都可以做動态展示。林奈一眼掃過,空間裡共有七個人,穿着還是二三十年前的樣式,他隐約記得這樣的夾克和褲子,他小時候似乎常能看到街上有人這樣打扮。
合影裡的人看起來都很年輕,不過二三十歲,他們似乎在一間辦公室裡,大家的臉上盡是朝氣蓬勃的笑容。
林奈注意到了合影下面漂浮的署名,他看到了規整的手寫體“瑪娜·尼克斯”,他認真觀察了眼前這個看起來神采奕奕的年輕女人,怎麼也沒法把她和新聞空間裡那個古怪的老人聯系起來。
照片下面幾乎是所有人的手寫體簽名,隻有其中一個女人的名字是縮寫,林奈覺得她好像有點眼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這個人了。
除此之外,林奈覺得站在最中間的外國男人看起來也有點眼熟,特别是他溫和的笑臉。林奈絞盡腦汁地想了半天,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他有點煩躁,尤其是因為此時腦袋裡總是好死不死地浮現出賈思年看傻子的眼神。
不行,他覺得自己絕對在哪見過這兩個人,他一定要找出來他們到底是誰。
忽然,天氣預警在林奈的腦袋裡亮起了紅燈,林奈讀取了那條推送信息:本輪沙暴預計當地時間下午四點開始。
沙暴?林奈心裡一驚,趕緊戳了戳賈思年。
“賈,三小時後預計有沙暴!”
“啊?饒了我吧……”
本來無所事事躺在地上望天的賈思年聽了,臉上立刻挂上了一副痛苦面具。
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麻繩專挑細處斷,賈思年的心涼了半截,忽然覺得自己的腿疼得要折了,她躺在沙地上一邊哎呦哎呦地叫喚,一邊抱着腿打滾,棕色的沙子粘在她的防護服上,看起來好像一大條豆面卷。
“這是怎麼了?你不要亂動啊!”安娜不知道賈思年又是哪根筋搭錯了,慌忙伸出手試圖按住她。
“大概是……即将到來的沙暴引起的傷口疼痛。”金屬球的手爪又拍在了腦門兒上。
“你現在倒是挺幽默!”賈思年停止了翻滾,幽怨地看着他。
“我們得盡快找個地方躲起來。”安娜嚴肅地制止了二人的插科打诨,轉身跟萊拉解釋起現在的情況。
“要麼去垃圾場,可以躲在我家。”萊拉怯生生地提議。
“不行,”賈思年立刻否決,“我們太顯眼了,再加上我們現在一籮筐的老弱病殘,去垃圾場等于找死。”
“那……我可以悄悄溜回家去,我家裡有一張防風的塑料布。我們可以在背風坡挖個坑躲進去。”
“嗯?”賈思年迅速坐起來轉身看着萊拉,萊拉被盯得有些害怕。
“要是不行的話……再想别的辦法……”萊拉後退了幾步躲到了安娜身後。
“你說什麼呢!就按你說的辦!你去取塑料布,林奈來挖坑。”賈思年聽起來好像折了的大腿又被接了回來。
“欸?……好。”萊拉錯愕地點點頭,迅速朝着垃圾場的方向竄去。
“可是為什麼是我挖坑啊!”金屬球的兩個手爪痛苦地抓住了頭。
“安娜是美麗的女士,我是美麗的傷員,快點幹活吧林奈。”賈思年敲了敲金屬球的頭。
遠方的天空逐漸黑了下來,層層疊疊的烏雲壓得人好像喘不過氣,氣溫似乎降低了,再也看不到熱氣蒸騰帶來景色的扭曲,安娜看了一眼愈發加深的灰色天空,不由得覺得不安。她在語音裡聽着賈思年和林奈正在激情讨論坑到底應該挖在哪裡,轉身看見賈思年瘸着一條腿,正坐在沙地上給金屬球指點江山。
“林奈先生,我也來幫忙。”她在語音裡說道。
……
天空又一次變成了她們初到索羅甘時的紅棕色,外面風聲呼嘯,三人并排躺在沙坑裡,擠在簡易的防風棚子下。
挖坑的工作給安娜累的半死,她躺在地上等着氣息平複,她出神地盯着金屬球清理它手爪裡的沙子,張了張嘴問道,“我們躲在這裡的話,伊芙小姐派來的救援還能找到我們嗎?”
“哈,她最好是真的派了救援。”賈思年把雙手疊在了腦後。
“啊?你不是說她……”安娜瞪大了眼睛,猛地轉頭看向賈思年。
“我又怎麼能百分百地确定她一定不是奸細呢?”賈思年反問。
“可是這沒有道理啊,她有太多機會可以置我們于死地了。”金屬球忽然轉過身來說道。
“是啊,她有太多機會了,”賈思年眯起了眼睛,“現在不就是很好的機會嗎?”
“不過,如果是她的話,能做到這種程度倒也不值得意外。”
“可如果是伊芙小姐,我們現在還躲在這裡幹什麼?”安娜皺起了眉頭。
“所以隻能賭她不是,這跟賭我到底是先餓死還是先死于破傷風是一樣的。”賈思年聳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