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宋雲歌煩躁地将眉頭越皺越深,沉默着沒說話,周圍的氣壓極速降低,祁佑安身子抖了抖,将手裡的文件放在桌上便匆匆離開了。
出了門,他才如釋重負般松了氣。看了眼天花闆,歎了口氣。
不止是他,民新裡的所有人都覺察到了。
宋雲歌變得有些不一樣。
這種變化其實很小,小到沒必要去在意。可是當宋雲歌不說話皺眉頭時,他們就會感覺到一絲沉悶,無形中給人一種壓迫。
淡淡的,卻讓人心裡有些緊張。
宋姐……該不會失戀了吧?祁佑安想。
猛得搖了搖頭,呸呸呸,祁佑安啊祁佑安,你可别亂猜,宋姐和曦姐感情那麼好,怎麼可能會失戀?
剛否定完他又動搖了,話說回來這些天他好像就沒看過宋雲歌去前台拿飯盒了。
按平常,賀悅曦就算再忙,也會送飯過來放前台給宋雲歌的……
祁佑安腦海裡一陣風暴卷過,最後也沒猜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他也不想了,坐在辦公桌前和秦洲維打了聲招呼便埋頭處理工作起來……
距離開庭隻有半個多小時了,待在法庭的等候室裡,祁佑安他們分外焦慮,在地闆上來回踱步。
他們勝算不大,沒有切實有力的證據去證明他們沒有抄襲。
最後他們把視線齊聚在坐在一旁的宋雲歌身上,似乎這樣他們就能找到一絲慰藉,宋雲歌擡眸沖他們笑了一下,說:“放輕松,不要緊的。”
心下莫名的有些安心,他們稍稍鎮定下來,沉着臉坐在了椅子上。
沈劍輝看着心裡覺得有些好笑,暗暗嘲諷:真是群蠢貨!竟然把一個小女娃娃當做主心骨,呵。一個小女娃娃,能有多大的本事?呵!
沈劍輝恨,當初來這面試的時候,他怎麼也沒想到他一個三十來歲快奔四十的人竟然要喊一個小姑娘姐,這像什麼話!
想他沈劍輝,年輕有為,曾經更是得到了賀總的賞識,一身傲骨,野心勃勃,低聲下氣的事做的尚在少數。
若不是高技給他下了任務,若不是他想再在賀總面前表現一番,再一次得到重視,他壓根不會這麼卑微下氣!
再一次看向宋雲歌時,他眼裡的恨意化為了幸災樂禍,等着吧,等會有你這個小丫頭哭的!
勾了勾唇,他笑了一下,這一幕卻恰好被祁佑安看見了,眼神不由一淩,他走到宋雲歌旁邊。
宋雲歌剛好把數據闆打開,祁佑安低聲叫了她一聲:“宋姐。”
言聞宋雲歌擡眸看他:“怎麼了?”
“我有點懷疑沈劍輝……有問題。”
宋雲歌挑了挑眉,輕輕應了聲:“嗯。”
“他是高技那邊的。”
祁佑安瞳孔一縮,眼裡帶上了薄怒,咬着牙低聲憤恨:“那這次出事……”
“嗯,和他有關。”
“混蛋!”祁佑安暗罵,緊了緊拳頭,控制着胸口的起伏。
他看向宋雲歌,女孩皺着眉,看着闆上的數據沒說話。
“宋姐,這數據還有什麼問題嗎?”祁佑安不由疑惑,他有些不明白宋雲歌為什麼總是拿着數據闆看,便問道。
宋雲歌一頓,搖頭:“沒有。”
“隻是這上面的花香能讓我放松些。”同時也可以靜心去想一些事情。
這并不是說郁金花香氣的作用有多大,隻是說這是宋雲歌的一種心理作用。
老家的秘密基地裡,除了草開的最多的花便是郁金香。
每一次宋雲歌遇到煩心事就會躺在上面平靜地待上許久,聞着花香,直到心中的煩悶淡卻,她才起身離開。
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習慣。
科研裡,每一個人都會有自己負責的專屬數據闆,宋雲歌也就會在屬于自己的上面暈染上淡淡的郁金花香。
祁佑安聽言,順着她的視線望向女孩手中的模闆,兩個人看了好一會兒,祁佑安的心也莫名靜了靜。
馬上就要開庭了,宋雲歌心裡有些煩躁。
沈劍輝……她沉着聲在心裡念了一遍,眼神不由暗了暗。
離開庭的時間越來越近,宋雲歌歎了口氣,将數據示闆退開。忽然的,屏幕上跳出來一個系統信息,她看着愣住了:
系統錄像功能内存已滿,請立即清理。
——
從法庭出來的時候,民新的每一個人的神情都有些恍惚。
他們……勝訴了……
法庭之上,宋雲歌不慌不忙,從容的讓高技那方拿出了他們的設計圖稿,從設計理念講到了設計緣由,最後她把這些年來設計出來的圖稿交給了法官。
所有人都震驚了,無論是以前設計的還是已經上了市場的,每一張圖稿裡的不同位置都有一個小小的專線。
那個專線很普通,普通到所有人都以為這是圖稿上必須會有的,是産品的部位組合之一。
就像人手心上的那幾條紋線……
那是用特殊的寫法寫出來的,當宋雲歌讓法官把圖稿放在燈光下,合着相應的幾張圖稿去看時,一個數字“9”便呈現出來。
而高技的設計圖紙上,也用着相同的方法,看到了那個數字……
這場訴訟,民新完勝。
而沈劍輝——
開庭前的那個數據闆上,記錄裡從試驗開始到現在的所有錄像。
那是為了能更方便的找出不足之處,宋雲歌特意開啟的。
在試驗成功之後,本應該是要關了的,隻是當時好像激動過了頭,随意地放在桌上便去慶祝,而後便是忘了……
在把視頻的證據交給警察時,宋雲歌無疑是慶幸的。
沈劍輝最後被警方依法逮捕了……
回過神來,大夥兒齊齊看向宋雲歌,沒說話,眼眶卻微微泛紅。
宋雲歌頓了一下,朝着他們笑了……
——
之後,民新公開舉行的一場道歉會。
尾聲時——
宋雲歌站起身來,和全體的民新人員向着所有受到他們産品幹害的人鞠躬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