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鹹福宮的宮門,就從裡面被打開了。
走出來的人正是那位風情萬種、搖曳生姿的柳貴妃,不過——
往日裡跟在她身邊的那些谄媚的宮女太監,一個個都面如菜色,被身邊五大三粗的禁衛押送着。
但貴妃神态自若,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手下人的命運,又或者自信沒有人會背叛她。她今日甚至還點了梅花妝,顔色桃紅,好看的緊。
極晝剛想上前,沒等邁步,左右兩個禁衛統領便攔下了她。
“這些人都是嫌犯,請娘娘小心——”
聽到這番話,極晝還沒說什麼,那位柳貴妃卻是踩着蜀錦玉鞋就朝她們走過來。
這下子,貴妃身後那些個禁衛可難辦了。他們雖是奉命押送貴妃宮裡的宮人去慎刑司,并上頭沒有指令如何處理這位貴妃娘娘,看太子的樣子,對這位娘娘甚是不喜,萬一——
很快,這個困擾兩位禁衛統領的煩惱就煙消雲散了。
因為那位風情萬種的柳貴妃,笑吟吟的來到皇後面前,然後狠狠甩了皇後一個耳光。
不僅是那些禁衛傻眼了,就連那些被抓起來的宮人們都忘了身後的禁衛,也忘了尊卑,瞪大了直愣愣的雙眼,看着貴妃和皇後。
當然,最驚愕的還是極晝。
要說疼倒是次要的,她着實沒有想到對方會突然發難,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原本想好的問題呼啦啦的從她腦袋裡溜走了,隻剩下驚愕寫在臉上。
而這一幕,也落入了剛剛趕來的太子眼中。
他厲聲高呼:“大膽柳氏,竟敢冒犯中宮!”
能做主的人來了,禁衛們倒是利索起來,兩位統領兩步上前擒住了貴妃。
而剛下早朝,接到皇後離宮就急匆匆趕來的太子,看貴妃的神情更加厭惡了。他本就讨厭那些人前嬌媚,人後歹毒的妃嫔,深受寵愛還誕下皇子的柳貴妃更是他的眼中釘。今日,她竟敢冒犯皇後,簡直罪大惡極。
他看也不看那個妖媚的女人,徑直來到皇後身邊,憐愛的輕撫臉上的紅腫,安撫道:“母妃,您可受傷了?”
極晝下意識的側了側臉,攔下了太子那雙不安分的手。她摸了摸微微發紅的臉頰,倒是不那麼疼,隻是——
她搖搖頭,疑惑的眼神看向不太對勁的貴妃。
可那貴妃好似忘記了與她的合作約定一般,露出了陰恻恻的笑容,邊笑邊用嘲弄的眼神看着皇後和太子兩人。
“怎麼,你們這母子還真是默契,一前一後的跑來看本宮的笑話。”那聲音比她平日要尖銳三分,透着刻骨的涼薄和譏諷。“就是不知,陛下看到如此孝順的兒子,心中作何感想?”
貴妃的話直戳太子的心事,他越聽越氣,疾聲厲色呵斥道:“你個瘋婦,竟敢胡言亂語、以下犯上,還不送到慎刑司!”
太子下令,禁衛們哪兒敢怠慢,可那貴妃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竟然把比她高一頭的禁衛推開,指着太子的鼻子罵道:“被說中了?怎麼,是要給我一尺白绫,還是一壺鸩酒?就算你将我千刀萬剮,你犯下的孽也不會被人忘記!”
眼看太子的臉色已經陰郁的可怕,禁衛統領親自上前抓住貴妃,幾個人強硬的把這瘋瘋癫癫的女人拖走了。
一行人消失在宮殿拐角後,還能聽到貴妃癫狂的笑聲。
“母後,你不要聽她瞎說,真是瘋了!”
極晝看着禁衛離去的方向久久沒有移開視線,她心中萬千疑惑無人解答。
另一個玩家究竟怎麼了,莫名其妙的跟瘋了一樣,逮誰咬誰,太子犯下的孽又是什麼,煞有介事的。而且不是她叫自己趕快過來的嗎?這又是玩哪一出啊?
難道對方演戲演得太入神了?不對啊,就算是演戲也得和她知會一聲啊,她這跟真的似的——
極晝忽得想起了上一個遊戲中存在的那種會讓玩家融入角色的特殊物品,難道這個劇情類遊戲也會有這種物品存在麼?
她很想追到慎刑司問個清楚,可眼下這太子還在這裡,總得找個由頭。
“皇兒,我沒事,倒是你剛下早朝就跑過來,衣服都沒換。”
“孩兒不打緊的,本就想去回禀母後刺客的消息,誰成想母後自己過來了。”太子行了個禮,命禁衛統領把近日的調查結果娓娓道來。
“元将軍命我等封鎖宮門,前天發現有宮人企圖從宮牆的狗洞出宮,可惜那人身法靈活,被他跑了。但那賊人也受了傷,後來我等追蹤血迹追到了鹹福宮,本該昨日就搜查鹹福宮的,太子殿下明察,為避免打草驚蛇,也為了引出幕後主使,這才延了一天。”
“今日清晨,我率一隊禁衛悄然搜查鹹福宮,在一間偏殿中發現裹傷所用藥物器具。而後在搜查中,發現一宮人行迹可疑,遂上前盤問,沒想到對方竟投井自盡,想必就是那刺客。審完鹹福宮的宮人,真相應該就會水落石出。”
禁衛統領彙報完,便自覺的推開半步。
“母後您瞧,刺客已死,貴妃也入獄了,沒人再能加害您了。”太子說這話時,臉色已經由陰轉晴,他語氣輕揚,像是個等待大人誇獎的孩子一般。
極晝緩緩點了點頭,随口問道:“那貴妃她們如何處置?”
“貴妃窩藏刺客,參與謀逆,加之她還企圖謀害母後您,此等蛇蠍婦人,無心無德,孩兒以為當處以極刑,以正清明。”
極晝轉頭看向她的好大兒,卻發現對方的神情不似往日溫和,字字透着恨意和殺氣。
在眼神交彙的一瞬間,那張臉又恢複了笑眯眯的模樣,說出的話卻令人膽寒。
“至于何種刑法,既然她想要千刀萬剮,那就淩遲處死好了。母後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