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異能,她的□□并不會被灼傷,但是相應的,所有的痛苦都施加在她的精神上。
理智被熱浪侵蝕,無法再約束幻象的猛獸。
火海中的亡靈伸出幹枯的手指,纏住她的四肢;
看不清面容的火人撲倒她身上,撕咬她的皮肉;
純粹無暇的火焰精靈繞着她飛舞,在她的肌膚上留下一串焦黑的足迹;
面前的影子直立起身子,帶着滾滾熱浪中難得的一絲寒意,扼住她的脖子。
未滅的光暈中,群魔亂舞。
極晝微微低頭,那影子的面容逐漸清晰起來,竟是二月柳的臉。
她愣了一下,那一瞬間的錯愕讓她忘記了呼吸,她任由對方帶着冰涼的寒意,撫摸上她纖細的脖頸。
熱浪翻騰,亡靈在躁動,火人在低語,火焰在歡呼。
燃燒!沸騰!焚燒一切罪惡和陰影!
世界應當見識你的力量,不要再壓抑自己!
你是光明,你是正義,你是神的化身!
肮髒的人性,你還沒有看夠嗎?
數不清的話語在她腦内炸開,掩蓋了二月柳真實的呼喚。
寒風,多虧了一陣刺骨的寒冷,她壓抑住躁動不安的心髒,強打精神,眯起眼睛辨識眼前的“二月柳”。
中分劉海、單眼皮、眼睛紅腫、鼻翼兩邊有些許雀斑……的确是二月柳的臉。
哎?二月柳?二月柳是誰?
極晝微微皺眉,異能副作用令她心神不甯,無法思考。這一切似乎和一周前沒什麼不同,隻要她還活着,她心中的火焰就無法熄滅,而終有一天,這火焰會燃盡她,這個結局不會改變。
極晝強忍住殺死眼前扭曲的“二月柳”的沖動,打開了自己的系統背包。
她需要吃點藥——
桃園之前給她介紹了一個醫生,當然不是真的醫生,而是異能和醫生相關,能給人對症開藥。
那家夥的異能相當吃香,在迪勒甚至開了一家診所,不用去遊戲中搏命也能活下去。不過現在不行了,遊戲系統上次更新的周任務副本扼殺了所有這種人的生存之道。
該死的遊戲、如果要殺死她們何必如此複雜,還要一點點扣除生命值,直接在遊戲中迎來死亡不好嗎?
她的生命值還有多少?
蘭花是不是忘記澆水了、應該會有人幫——
她的第一個遊戲是什麼來着,為什麼完全想不起來了……
放棄吧,這樣活着有什麼意思……
“下一站咖啡”的新品是不是要出了?
她需要搞到遊園會的門票……
…………
……
似乎有一千個極晝生活在她的腦袋裡,每一個都在叫喊着,試圖占據思維的主體。她不得不用手指引着自己的視線,引導自己搖搖欲墜的注意力。
藥、藥在哪兒?
她頭一次覺得自己的背包裡東西太多。這并不是她有很多道具,而是因為她喜歡收集各種奇怪的小玩意。大部分并不是道具,沒什麼特殊功能,有些是她在論壇上淘來的,更多的則是她從遊戲副本裡帶出來的。那種東西并非是遊戲通關獎勵的道具,它們無法被使用,被玩家稱為“垃圾物品”。
這個是——
極晝的視線落到了一張皺巴巴的紙條上,那是她上一個副本中帶出來的東西。
那個玩家……
極晝想起了那個聰慧又淡然的玩家,萬千思緒逐漸聚攏,因為所有的極晝,都對那人印象深刻。
遊戲的故事、設定和NPC都在她的鼓掌之間,何等痛苦、羞辱,甚至死亡都無法動搖她臉上的漠然。
她才是神——
“她才是神……”
極晝喃喃道,應和着腦内因痛苦誕生的分裂自我。她閉上眼睛,似乎又遙遙看見法場上,那無悲無喜的神明。
寒冷重新奪回了山巅的統治權,而極晝終于揮去腦中盤旋的幻想,抓住了那一絲安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