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桐山的叢林深處有一種怪蟲,善僞裝,名為附。附蟲有公母,母蟲附于葉,其色與葉無異,又名附葉蟲。食朝露而活,内結精華,做藥可解百毒。母蟲性溫和,不善攻,一生隻在一葉,止于繁衍子嗣。公蟲附于枝,其色與枝無異,又名附枝蟲。獠牙利爪,好鬥善攻,可日行千裡,食世間萬物,體内混濁不堪。做藥可制奇毒,唯附葉蟲可解。
附枝蟲專情,一生隻護一母蟲,其毒也隻此母蟲體内精華可解。但是既然有心人将公蟲拿來做毒,想必母蟲也是被抓了的。一旦母蟲沒有了,那麼就隻有另外一種方法,取幼年附葉蟲體内的精華,幼年附葉蟲還沒有遇到可以護她一生的附枝蟲,所以體内精華可解所有毒素,雖然對于這種已經有了母蟲的公蟲毒素不可完全去除,但也能有個八九十,隻要能去八九十,剩下的林案珩自有辦法。
但要取此幼蟲,難就難在此幼蟲受到所有公蟲的保護,想要取得會比單取一隻母蟲困難得多。
這就是為什麼孟遠和林案珩會到冉川找老闆娘拿解藥的原因。
當天夜裡,孟遠、林案珩、秦思悅和莫簡四人就已經來到了青桐山腳下,青桐山有結界,人一旦進入其中就會法力全無,全靠腳力爬上去。
青桐山,那神秘的人類禁區,兇險程度超乎想象。各類妖獸悄然出沒,危機四伏。踏入其中,仿佛進入一個充滿挑戰的未知世界,讓人膽戰心驚。
這不,秦思悅他們才走幾公裡便在一陣迷霧中迷失的方向,火把莫名熄滅,身上的羅盤也不靈了。
林案珩憑借着以前師傅帶自己來山谷采藥時的記憶,摸索出了一條道路,但畢竟這裡是青桐山,又是晚上,林案珩也不敢大意,邊走邊折枝做标記。果不其然,走了一炷香之後,他見到了折過的樹枝,也明白迷路了。
同時,孟遠發現莫簡不見了:“莫兄呢?”
秦思悅道:“剛才在拐角處的時候,他就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孟遠:“什麼!……那你……沒喊他嗎?”
青桐山氣候變幻莫測,時而瘴霧彌漫,大家又法力全無,這時候走失可不是好事,孟遠不禁擔心了起來。
不過好在孟遠話音剛落,莫簡就從迷霧中走了出來,手裡還拎着一隻松鼠妖,見到衆人都在,他便随手将松鼠妖往前一扔。
孟遠眉目一喜,連連稱贊道:“莫兄!莫兄好厲害!不僅沒被霧給迷了眼,還抓了一隻妖。”
那隻松鼠妖見對方人手衆多,還沒等林案珩他們動手呢,就撲通一聲跪地求饒:“各位爺爺奶奶饒命呀!小的妖力低級,這些年來一直躲在洞裡,從未敢動過害人的心思呀!這些此次出來實在是餓極了,出來屯糧的呀。各位大俠饒了我吧!”
幾人見他滿身毛發,四肢和尾巴都還沒化成人形,又見從他身上散落下來的松果,知道他沒有說假話。
他們也沒打算傷他性命,但既然是妖,該利用還是要利用的。林案珩拿出一張符紙貼在他背上騙他說:“我給你背上貼了測謊符,現在要你帶我們去找附枝蟲,你如果敢騙我們,那符咒就會生效,将你燒得魂灰魄散。不過你放心,隻要你老老實實帶我們過去,到了地方我就撕下符紙放你走。”
松鼠妖趕緊如小雞啄米般點頭答應:“好爺爺,我知道附枝蟲在哪裡,我這就帶你們去。”說完就領着他們往一個方向走去。
青桐山山巒起伏,地形如迷宮般複雜,茂密叢林遮天蔽日。松鼠妖帶着秦思悅他們左蹿右逛的,好半天在走到一處斷崖邊。
奇怪的是,這一路都沒有遇見其他的妖獸了。
秦思悅看到那斷崖上噴湧而出的瀑布以及瀑布下那條清澈見底的溪流,溪流旁邊還有一塊矩形石頭,石頭因為被瀑布濺起的水花積年累月的拍打,已經出現了很大的凹槽。
想當年,她的主人就是盤坐在那塊石頭上将自己煉化出來的,那時候,瀑布沒有那麼大,這條河流也沒有那麼急。
那是主人第一次得到屬于自己的法器,拿着練了一天一夜招式,說是要更好的磨合,但是溪華能清楚地感受到主人内心的喜悅。
……
“等一下!”林案珩突然察覺到了不對勁,大喊一聲,将回憶中的秦思悅拉了回來,孟遠和莫簡也停下了腳步,隻有那松鼠妖也不知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隻自顧自地往前走。
林案珩拔劍而出,指着松鼠妖厲聲道:“我讓你停下來,聽到了沒有!”
林案珩這一聲聲如洪鐘,要是松鼠妖再裝聽不見,那才是真的不正常。所以他直接加快腳步,甚至跑了起來。
衆人連忙追了上去。
孟遠一臉迷惑:“怎麼了?”
林案珩道:“這條路不對,以前師父帶我采藥的時候來過這裡,這裡屬于青桐山外圍。”
孟遠有些愣住了:“你是說他把我們從先前的半山腰帶到了山腳?”
林案珩道:“對!他不僅帶着我們往山下走,而且這條路再往前走根本沒有附枝蟲,而是當今莫家家主莫京元的坐騎,一直巨虎妖獸。”
果然,林案珩這邊剛說完,松鼠妖那邊就在邊跑邊大喊:“虎哥~,虎哥~虎哥救我!”
就在那一刻,天空仿佛被撕裂開了一道口子,一陣震耳欲聾的怒吼轟然響起,如同雷鳴般在山谷間回蕩,震顫着每一寸土地,直教人心神俱裂。緊接着,一隻龐然大物從密林深處猛然蹿出,那是一隻身披金黃與暗黑交織斑紋的巨虎,它的雙眼如同燃燒的火焰,閃爍着兇悍與狂野的光芒。
巨虎的身軀龐大得驚人,每一步踏出都伴随着地面微微的顫抖,它張開血盆大口,再次咆哮,那聲波如同實質,帶着一股無法抗拒的威壓,将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衆人隻覺一股強大的力量撲面而來,不由自主地連連後退,幾乎要跌倒在地。
然而,在這股足以令百獸臣服、萬物震顫的氣勢之下,卻有一人顯得異常從容。莫簡,他身姿輕盈,仿佛不受重力束縛,在巨虎出現的瞬間,他足尖輕點,身形瞬間拔高,如同一片随風起舞的落葉,輕巧地避開了那股排山倒海般的氣壓。他的身影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随後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地面,衣袂飄飄,不染塵埃,仿佛剛從雲端漫步而歸的仙人。
這一幕,讓在場的孟遠、林案珩以及勉強站穩的秦思悅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孟遠更是脫口而出,語氣中滿是驚異與敬仰:“莫兄,你……你竟能如此輕松地避開這股力量?”
莫簡隻是淡然一笑,那笑容中藏着幾分不為人知的秘密與深邃:“這青桐山的結界,于我而言,不過是一片虛無。”
要知道這青桐山的結界可是那位接近飛升境界的言小六布下的,至今還沒有人可以打破,哪怕是到了飛升境界,也得耗費半條命才能破解。
而莫簡居然說這結界對他無效!!!
孟遠的眼中閃爍着崇拜的光芒,望着莫簡那超凡脫俗的身影,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強烈的敬畏之情。他暗自揣摩,莫簡或許真的擁有着神仙般的能耐,否則又怎能如此輕而易舉地破解青桐山的結界,甚至在空中悠然自得地翺翔?這樣的想法讓他對莫簡的敬仰之情又加深了幾分。
相比之下,林案珩的表情則顯得複雜得多。他眉頭緊鎖,目光在莫簡身上來回遊移,心中充滿了疑惑與警惕。盡管莫簡的表現令人驚歎,但林案珩深知,在未知面前,謹慎才是保全自身的不二法門。因此,他既沒有像孟遠那樣盲目崇拜,也沒有完全将莫簡視為敵人,而是将他暫時歸類為“友軍”,同時暗暗留意着對方的一舉一動。
秦思悅則是一臉凝重,她緊緊盯着莫簡,眼中閃爍着堅定與決絕。巨虎的出現、莫簡的飛行躲避,以及他對青桐山結界的無視,這一切都讓她确信,莫簡與青桐山之間必然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尤其是當他提到紅繩時,秦思悅的心猛地一沉,她明白,紅繩是主人的信物,莫簡既然知曉此事,那麼他與主人之間的關系便不言而喻了。
想到這裡,秦思悅不禁暗暗估算起莫簡的年齡來。能夠擁有如此深厚的修為,甚至可能活了幾百歲,這樣的人類,即便是修煉之人,也絕對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她深知,自己絕非莫簡的對手,與其硬碰硬,無異于以卵擊石。因此,她決定趁此機會,悄然脫身,尋找更合适的時機來揭開這一切謎團。
相較四人的各懷心思,對面的妖獸則顯得團結極了。
松鼠妖一溜煙地躲在巨虎的背後,告狀道:“虎哥,我好好的出來摘松果,突然就被他們抓住了,還說要讓我帶他們去找附枝蟲,不然就把我殺了。”
林案珩見它絲毫不提測謊符,便知道它早已識破符紙無效。
巨虎一聽莫簡的話語,面色瞬間變得兇狠起來,那雙銅鈴般的大眼緊盯着莫簡,眼神中透露出明顯的不悅與不耐煩。它顯然沒有将眼前這個看似渺小的人類放在眼裡,尤其是注意到莫簡是唯一一個還站着的人時,巨虎更是怒火中燒,毫不猶豫地發起了更加猛烈的攻擊。
巨虎的身形龐大,足足是莫簡的十倍有餘,它每邁出一步,都仿佛能令大地顫抖。當它舉起那如小山般巨大的前掌,帶着足以震碎山石的力量猛然拍下時,周圍的空氣都仿佛被這股力量撕裂開來。
然而,面對這足以令任何人膽寒的攻擊,莫簡卻表現得異常冷靜與從容。他身形輕盈一躍,淩空化出一柄閃爍着寒光的長劍,劍尖直指巨虎,迎了上去。一人一虎,就在這片林間空地上展開了激烈的交鋒,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山地的動搖,仿佛連天地都為之震撼。
莫簡的實力果然不容小觑,他雖然身材瘦削,猶如大海中的一粒石子般不起眼,但每一次出手都蘊含着足以翻山倒海的力量。他的劍法精妙絕倫,每一招每一式都恰到好處地擊中了巨虎的弱點,讓這頭叢林之王連連後退,攻勢逐漸變得淩亂起來。
随着時間的推移,巨虎的優勢逐漸消失殆盡,它開始處處受制于人,每一次試圖反擊都被莫簡巧妙地化解。終于,在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内,巨虎敗下陣來,被莫簡重重地擊打在地,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哀嚎。
此時,一直躲在不遠處的松鼠妖見形勢不妙,吓得一溜煙地跑向了叢林深處,生怕殃及池魚。而巨虎雖然還想掙紮着爬起來再戰,但它的四肢已經發軟,怎麼也站不起來了。
莫簡穩穩地落在地上,手中的長劍劍尖指着巨虎的頭顱,劍氣磅礴如泰山壓頂,令巨虎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然而,莫簡并沒有打算傷害巨虎的性命,就像巨虎一開始的那一聲怒吼并沒有真正想要傷害他們幾人一樣。他隻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告訴巨虎,自己并非任人欺淩的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