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明明他的語氣很輕很淡,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跑,但就是給越綏一種,他很委屈的感覺。
他在上一秒還在想,睡不着打暈好了;下一秒改變看法,其實許劭因本來就不成熟,不然怎麼會自己都不愛喝牛奶,還要第一次來家裡的客人陪着喝。
如果是他的世界,那裡确實有很多藥劑可以治療失眠,但越綏不會配……不過他依稀記得其中一種的主要成分,和每個公民成長發育時會注射的基因藥劑的成分相同。
這種藥劑可以确保每一個公民在成長過程中的營養獲得保障,不會出現“因為吃的營養液和咀嚼餅幹品質低劣,導緻理論可以長到180的人隻有170+”等情況。
他用的是自己的身體,隻是為了符合炮灰反派的設定,削弱了很多力量,那麼是不是說明……
許劭因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神情,但落到額前的碎發和頹廢的病氣,使他看起來并不像往日那般高高在上。
“抱歉,”他扯了扯嘴角,發現沒有辦法笑出來,隻能無奈地繼續說,“給你添了很多麻煩,這時候說錢似乎不合時宜,但我能報答你的也隻有錢。”
換做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聽見錢,越綏可能還會高興一下。但後來發現,就算再有錢,劇情來的時候還是得打工,并且錢也帶不走後,他對這東西就變得興趣缺缺了起來。
“你的命就值這點錢?”他嗤笑了聲,放低身體微微向前傾,手肘撐在大腿上,眼神一改平常的懶散,緊緊盯着許劭因的臉,像大型猛獸捕獵前的潛行行為。
在對方皺眉前,他的視線下移,意有所指地盯着他的手肘,“而且你出院後,病真的就會好了嗎?我可不想花力氣救回來的人,沒多久就死了。”
許劭因沉默一瞬,“精神上的病不是說治好就可以治好的,但你放心,這種事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哦……”越綏對他的話不置可否,但拖長的尾音聽出他對此表示質疑的态度。
突然他站起身來,高大挺闊的身形使他的存在感激增,他的身前落下一小片陰影,叫人看不清他的眼底的情緒。
“你家的密碼改了,為什麼?”越綏還是有點在意,或許是因為他從來沒有被拒之門外過。
許劭因欲言又止,在他的注視下,緩緩垂下眼,解釋說,“不想讓别人看見我當時的樣子…很狼狽,對不對?”
越綏沒有回答,他擰開之前買的一瓶礦泉水遞過去,“喝水。”
剛才護士離開前有囑咐過喝水的事,許劭因以為他存了安慰的想法,心中微哂。
不疑有他地接過,他将瓶蓋握在手中,喝了一口,正準備放下,越綏冷聲制止他,“再喝。”
于是許劭因又喝了幾口,将小半瓶水灌進肚子裡,才低着頭把瓶蓋重新擰緊。
這一次越綏沒有打斷他的動作,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背,突然升起一個惡劣的念頭,随後毫不猶豫地咬破嘴角,在他擡頭的一瞬間,俯身親了上去。
許劭因的身體瞬間僵住,他甚至懷疑藥物濫用的後遺症中有妄想病的症狀。
越綏沒有在意他的反應,專心緻志地把自己的血喂到他嘴裡,雙手撐在兩側将他圈在中間,除了嘴唇沒有任何的肢體接觸。
分開時,他舔了舔嘴唇和嘴角的傷口,臉上沒有分毫異樣情緒,似乎這隻是個不帶情欲的正常行為,并不是吻。
許劭因手裡的水瓶已經被捏扁了,他想問為什麼,又直覺會聽見一個讓人失望的理由。
好在越綏主動開口,“我的血對你來說可能有點用。”說完,他勾了勾嘴角,扯到傷口,又冷着臉去舔了舔。
許劭因不由地也跟着舔了下嘴唇,他的嘴裡似乎還能嘗到淡淡的鐵鏽味。
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做了什麼,他不自然地吞了吞口水。
越綏沒注意到他的動作,重新坐到折疊床上,“怎麼樣,要不要我幫你?”
正常人都會懷疑這件事的可信度吧,但許劭因根本沒往那方面想,他的眼前反複閃過年輕男生垂着眼、漫不經心親上來的一幕。
他十分清楚,他根本不在意他的話是真是假,但還是虛僞地假裝猶豫地問,“你想要什麼?”
越綏隻是不想留一個定時炸彈在那給自己添亂,故意親他也就是覺得好玩,還真沒想過要什麼。
他挑眉,“你不是隻有錢嗎,還能給我什麼?”
“錢還不夠嗎?”許劭因似乎突然找到了談判的節奏,變得遊刃有餘起來,“如果你想要其他的,也可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