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又試了一次,“越”字寫得糊作一團不成形,越綏抿着唇,氣壓有點低,沒有他的抑制,掌心的傷口開始逐漸愈合,不再往外淌血。
他沒了心情,起身對蘇喻言說,“今天先這樣。”
一隻略顯蒼白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衣擺,越綏低頭,注意到那隻手上有不少泛紅的劃痕。
“我帶了毛筆,再試一次好嗎?”蘇喻言的用力到指尖發白,像是擔心他會立刻離開一樣,匆忙轉身時完全沒有記得扯一下衣服。
這樣的場景應該是沒所謂的,越綏在第一次融血時就想到過,但對上蘇喻言的雙眼,他還是忍不住詫異,蘇喻言為什麼要露出這種表情,眼睛睜得大大的,嘴角向下撇,仿佛一不留神就會哭出來。
算算年紀,他也到了尋常人家可以娶親的歲數了,雖然缺少長輩教導,但看了很多書,理當懂得一些……至少不會對着一個男人要哭不哭的吧。
而且,越綏再度看向那隻抓着自己衣擺輕輕晃動的手,莫名覺得對方其實在暗暗朝自己撒嬌。
有了這樣的預設,他重新看向蘇喻言,那雙眼睛正巴巴地望着他,大而黑的瞳孔中映照着他模糊的身影,長睫輕輕一顫,似有千言萬語止于口。
越綏拽回衣擺,示意他将毛筆找出來給他。
明明達成了目的,蘇喻言卻顯得十分失望,他低低的應了聲,攬着衣服去找筆。
這是一支狼毫,筆杆部分用的是紫檀木,散發着細密的光澤,握在手裡比預估的更重一些。
越綏不會用毛筆,他學着蘇喻言的姿勢生疏地握住筆杆,得了句誇,毫不在意地挑了下眉,讓其趕緊轉身。
事實證明能起勢也沒用,越綏寫的字跟畫似的,手雖穩卻毫無筆鋒結構可言。而且他對靈氣的控制也不夠,有一兩筆落下時筆尖的金光已經飄散了。
他草草補了幾筆,還了筆留下句“後天”便消失在原地。
蘇喻言看着空蕩蕩的竹屋靜默良久,才攥着狼毫下床。
空間裡,1446照常等着給越綏止血,等了幾分鐘也不見他魂魄離體,好奇地問:【你的時間又變長了?】
越綏點頭,朝它攤開掌心,‘恢複速度也變快了。’
1446松開白布,高興地說:【那我的工作又可以減少了。你覺得還要多久你的魂魄和身體才可以完全穩定,按照我的推算,完全穩定當天就是我們重返修仙界之時。】
‘三個月内。’越綏最後感受了一下身體,而後慢吞吞地找好位置躺下閉眼,魂魄離體漸漸凝實。
有了靈氣之後,越綏會定時給身體施清潔術,他衣服上的血迹完全沒有了,如此眉目平和地躺着,确實有了出塵的仙氣。可惜他不會束發,1446一顆球也不會,隻能用布條攬着如瀑的長發,全靠臉頂着。
他倏地意識到,或許當時在祠堂蘇喻言并沒有被他刻意營造的氛圍吓到……等等,越綏的視線落在水幕中正在收拾竹屋的人身上——換成毛筆後,蘇喻言是不是全程沒抖過了。
“……”
1446疑惑:【三個月又不是很久,你怎麼突然這個表情?】
越綏緩緩閉上眼,“别管,我覺得很久。”
***
出于某種直覺,越綏開始練習對靈氣的控制。在握着筆精細地畫完兩條手臂後,他覺得差不多夠用了,于是把筆遞給蘇喻言,讓他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