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綏皺眉,“聽起來責任在我?不過你實在是多慮,我們是互利互惠的關系,我目前也沒有放棄你的打算,但今日之後就說不定了。”
頓了頓,他又問,“所以你鬧着一出是為了什麼。我說過很多次,複仇的事需要你自己來。”
蘇喻言被問的一愣,他隻想着與其随便被丢下,不如破罐子破摔。反正他本來早就該死掉了。他想要什麼,是一個不會被丢下的承諾嗎?他自己也不知道。
索性越綏也不是真的要一個回答。他從床邊的小木凳上拿起毛筆,拽着蘇喻言的腳踝,把他拖到床沿,将褥衣的褲腿向上捋到腿根,被濕哒哒的手感搞得心煩,單手掐了個術法,然後以筆尖為刃破開手心,提筆寫了起來。
蘇喻言還是抖得很厲害,但越綏已經對他完全沒有了耐心,直接掐住大腿根部壓着不讓動,因為沒收着力,比起已經消失的金字,紅得發青的痕迹更為打眼。
蘇喻言的手傷沒小半月好不了,期間還免不了碰水,他這段時間花在整理竹屋和自己的時間成倍增加,心思也重,剛長的一點肉又沒了,瘦得下巴尖尖顯得一張臉更小了。作為長輩的主持過意不去,待他手好得差不多了,便叫他喬莊一番跟着負責采買的僧人一起下山,去附近的集市逛逛。
算起來他們在山上也呆了一月有餘,蘇喻言拗不過老頭,隔天一早整理好了剩下的一點草藥,和僧人一起向山下走。兩人都不是能言善道的,沉默了一路,走到集市才搭上話。
“蘇施主,你是要跟着小僧去藥堂還是獨自走走?”
蘇喻言當然選了後者,他帶的草藥和僧人的不同,沒什麼藥用價值,想多換些銅闆還得去香料鋪子。
随後他拿着換來的幾枚銅闆,随意逛了逛,這兒的集市雖說沒什麼新奇玩意,但勝在熱鬧,人來人往的趕個人氣也挺有意思。
僧人還得去兩個香客家送主持新曬的安神藥包,分開前特意定下了碰面地點。蘇喻言逛到附近,見時間還早,就在幾步遠的一個馄饨鋪子落座,點了碗馄饨,花掉賣草藥的大半銅闆。
他握着木勺吃得認真,怎麼也沒想到定安府的名頭會在這兒被提起。
“……找了不足一月,便放出世子可能意外離世的消息。這可是前王妃唯一的孩子,王府嫡長子,若是我,定要求聖上幫忙,絕地三尺也得把人找出來。”
“兄台,你的消息真真是過時了。聽我那替王府貴人跑腿的遠方表兄說,府中已在準備新的世子宴了,就等……”說話的男子高舉着手做了個抱拳的動作,“那位的冊封下來。”
“什麼時候?到時我也要去湊熱鬧,聽人說這位新世子可是武學奇才,前途不可限量,從前隻可惜是個庶出,如今得了冊封,也算是天佑少年英雄。”
“這我也不清楚,左不過這兩月,”他壓低聲音,湊近了道:“其實府中皆知王爺想要黜嫡立庶很久了,今兒冊封八字剛一撇,王府的管家便列好了單子,急匆匆地去聯系那些商鋪,加錢加得十分痛快。如此一來,你道冊封禮還會遠嗎?”
話閉,兩人相視一笑,以茶為酒幹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