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玉還是個心軟的小老虎呢。”
冷不丁被誇一句,尺玉不好意思舔了舔爪子:“那啥,既然想不起來,肯定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尺玉弱弱地勸說着。
名字當然不會是什麼不重要的事情,就像她非常讨厭“小白”這個名字,并花了心思給自己找來“尺玉”二字作為名字。
隻是這神的悲傷實在也太濃郁了點,搞得她也想哭。
尺玉眨巴眨巴眼,努力憋回眼眶裡打轉的淚水,笑嘻嘻說道:“忘了就再起一個嘛,你想起個什麼樣的名字?”
“再起一個?”
“對!再起一個!就像我一樣。”尺玉驕傲地揚起貓貓頭,“我的名字可是我将飼主書房翻了個底朝天才找到的,為此喜提半月禁足,折磨死貓了。”
“尺玉真厲害。”
神毫不吝啬給予誇獎。
“那當然,我可是……诶不說了不說了,你先取名要緊。”
尺玉止住自己的傾訴欲望,從來沒人能聽懂她說話,其它貓也聽不懂。
好不容易碰上這麼一個能聽懂她說話的家夥,她忍不住想說更多。
“嗯~”聲音含着笑意,“不過我現在什麼都忘了,尺玉能教教我怎麼取名字嗎?”
神看到了小老虎壓抑的傾訴欲望。
“好呀!”尺玉眼睛一亮,蹭地站起身,竄到屋門口,仰頭瞅着門闩,“我帶你去書房,幸好這裡是常家主家,飼主其它的宅子可沒有那麼大的書房呢。”
“尺玉想要出去?”
“對,書房在外面。”
“先别!”
尺玉後腿蓄力,眼看着就要起跳,被急促的話語打斷。
“為什麼?”尺玉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先取名字好不好?一會兒再告訴你。”
神柔聲說道。
尺玉不明所以,但還是按捺下來,蹲坐在門前。
“好吧,咳咳。”尺玉清了清嗓子,“我在書上看過,取名講究一個五行平衡、八字補益,但這需要你的生辰八字,你什麼都不記得了,那就略過這個方法。”
“嗯嗯。”
神給足了回應。
“書上還寫了名,字,号等等,這都是人的瞎講究,略過略過。”
“嗯嗯。”
“還要避諱、宗族字輩、德行為先、家國抱負、引經據典……哎呀呀,這些都是人取名的方式,你可是神!”
“嗯嗯。”
“神要怎麼取名呢?”
尺玉搜腸刮肚,使勁兒回想自己翻過的書。
“對了!”尺玉一轉身跑到屋子角落,從一個貓窩下面扒拉出來一本冊子,“你看!我的名字就是從這裡邊找的。”
貓爪拍去封面上的灰塵,翻到折起的一頁,上面寫着:
……一白色身影快速掠去,那歹人便脖頸噴血倒地,衆人聽見一聲貓叫,循聲望去,隻見一隻白貓端坐在屋檐,舔舐染血的爪子,有人驚呼道:“好一隻尺玉霄飛練!”……
“之前我把書房翻了個底朝天,還沒找到合心意的名字,就被按時來打掃的下人發現,情急之下,我随便拿了本話本兒,藏到了這裡。”
尺玉得意地抖了抖胡須。
“不出我所料,又被關了禁閉,于是接下來的半個月,我都在看這個話本兒,裡面的故事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尺玉真是料事如神,未蔔先知。”
神給足了面子誇道。
尺玉毫不客氣應下:“那當然,我可是一直開了靈智的貓,這話本兒裡的白貓俠士說不定還沒有我聰明呢。”
“我的名字是在這裡面找的,你要不要也看一看?”
“嗯,尺玉翻,我看。”
“好嘞!你要是看不懂,我還可以給你念出來。”
尺玉嘩啦啦把話本冊子翻到第一頁,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嗯,尺玉念吧,我聽着。”
“咳咳。”尺玉有模有樣端起架子,拿捏住說書人的精髓,聲情并茂,緩緩道來。
“傳聞在那遙遠的西川域蓬國,有一個自稱是霄飛練的俠士,她劫富濟貧……”
*
常府祠堂門前
黃管家雙手提着一個紅漆木箱,恭敬遞到常守丘手中,說道:“家主,已經準備好了。”
常守丘接過紅漆木箱,雙手穩穩托住:“退下吧。”
“是。”
黃管家帶着周圍侍立的仆從離開了祠堂院内,一邊走,一邊叮囑身旁的負責巡邏守衛的護院:
“清明這幾日,一定要看好祠堂周圍,閑雜人等絕不能靠近。”
護院連聲應是。
随着衆人徹底離開祠堂範圍,祠堂院大門無風自動,吱呀着自己關上了門。
祠堂正廳大門同樣無風自動,在常守丘踏上台階之時,緩緩打開。
門開瞬間,白霧噴湧,祠堂那漆黑一片,無任何一盞長明燈。
常守丘沒有任何不适,神色如常走進漆黑的祠堂,步伐帶着些許急切。
嗦、嗦、嗦
是長裾拖曳在階梯之上發出的聲音。
常守丘越下越快,最後竟是直接一個瞬移來到了地底。
地底空曠,同樣無任何燈火,漆黑一片。
偌大的空地隻在正中央放了一具晶瑩剔透的冰棺。
冰棺散發着微微光芒,是黝暗地室中唯一的光。
常守丘再次瞬移到冰棺邊,放下紅漆木箱,跪坐在冰棺旁。
“綏綏,為師讓你久等了。”
說着,打開紅漆木箱,取出一盤色澤金黃,還冒着熱氣的烤雞,放在了冰棺之上。
“這是你最喜歡的烤靈雞,在凡俗界,聚起靈氣養一隻上好的靈雞可是不容易呢。”
常守丘撫摸着冰棺,視線近乎癡迷看向棺内。
冰棺棺蓋透明,裡面蜷縮着一具獸骨。
一具犬類獸骨,八根尾骨無力垂在一旁。
瑩白的骨頭挂滿了霜花。
烤靈雞表面逐漸凝結上冰霜,常守丘倚靠在冰棺上,一句又一句訴說着自己的思念。
“綏綏,為師想你了。”
“綏綏,為師給你抓了一隻白虎神獸,借着白虎神獸的血肉,你不用費力修煉出九尾,就可直接成為神獸。”
“綏綏,等那白虎的神魂完全磨滅,為師就能徹底煉化她的血肉與骨骼,給你重塑肉身。”
“綏綏,快了,要不了多久,白虎神獸的一雙金瞳和脊椎骨已經被為師剝離了出來,隻剩下一身皮毛,為師留着給綏綏用來墊腳如何?”
“綏綏,那白虎神魂被為師困在普通白貓身軀之中,最近的這隻不如綏綏聽話,僥幸奪回一點神智便耍小聰明。”
“綏綏。”
“綏綏。”
“綏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