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愣愣看着尺玉消失的方向,沒來得及作出挽留。
心聲,她當然是聽到了的。
那麼吵的心聲,她想忽視都難。
隻是她那時候滿腦子都是剛想起來的記憶碎片,被抛棄的記憶。
曾經的那些信徒也口口聲聲說着永遠供奉她,信仰她,卻在她本體枯竭後離她而去,沒有一絲留戀。
她怕覆轍重蹈,怕往事再現,所以下意識忽略了尺玉一聲又一聲的“沒有背叛”。
直到話密小老虎重新上線,歸才發覺,尺玉是不一樣的。
起碼,從前的那些信徒不會如此大不敬指着她罵。
更不敢拍她的臉。
小老虎從未許願想要從自己這裡得到什麼,唯一一次還是給出了自己的一切求她不要消散。
而從前的信徒們,從最初求她風調雨順、五谷豐登,到後來的要金礦寶玉,要靈石靈脈,要她産出數不勝數的天材地寶、靈芝仙藥,說這是神對信徒應有的庇佑。
但自己的神力實實在在恢複了,而且還恢複了一半有餘。
這是隻有信徒的願力才能做到的事。
從前的那些信徒也是,它們的願望越強烈,她的神力就越強,然後用這份力量,去滿足它們的願望。
尺玉怎麼不會是她的信徒呢?
小老虎的願力,比它們的強大多了。
歸想不明白,她低頭看向崩塌的山脈,随手一揮,靈台又變回了最初的純白之境。
這片山本來就是她為了讓尺玉開心點才變出來的,如今本應欣賞它主人公不在,也就沒必要存在了。
“喵嗚!喵!”生氣生氣生氣!
“喵嗷!喵嗷!喵嗷!”賴皮精!賴皮精!賴皮精!
“嗚嗷!”@¥#%&*¥#
尺玉罵罵咧咧地在枯樹樹幹上撓着爪子,想到自己落荒而逃的樣子,頓生窩火,明明是歸這個家夥不講理,憑什麼她逃啊?
對啊,她為什麼跑了出來?
尺玉磨爪子的動作一頓,想要回到靈台和歸對峙。
等等,靈台該怎麼進去來着?
尺玉眉頭緊皺,回想着剛剛自己是如何沖到靈台之中。
好像是這樣,那樣,再這樣?
不對不對。
尺玉煩躁地躺回竹編貓窩之中,一爪拍飛已經空蕩蕩的白瓷小碗。
叮铛铛铛——嘭
瓷碗在青石地面上轉了幾個圈,最後一聲悶響倒扣在地上。
“靈台怎麼進?”尺玉沒好氣地在心中問道,“我知道你在看,别裝沒聽見。”
從她跑出靈台到現在,足足過去了半刻鐘,一句話也沒說,要是往常,她指不定要有多擔心。
尺玉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
現在她擔心個屁!
在她的靈台,她的地盤裡搞山崩地裂,生龍活虎的不得了呢!
“尺玉暫時無法靠自己進入靈台。”
歸确實一直在看,隻不過小老虎一副氣勢洶洶磨爪子的模樣讓她有些不敢出聲,生怕自己剛剛被過往記憶占據心神的犯病樣子再度惹她炸毛。
尺玉頭也不回離開的身影,她莫名不想再看到第二遍。
“嘿!怎麼就不能了?!”尺玉叫起來,“我自己的靈台,我想去還去不了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剛我還進去了呢。”
尺玉眼睛一眯,指甲彈出爪鞘:“說!是不是你搞得鬼?!霸占我的靈台,到頭來還污蔑我想騙你,哼!”
“我不是我沒有,尺玉你聽我解釋……”歸聲音有些急促,說着說着音調降低,話尾染上了低落。
尺玉絲毫不心軟:“哦,你解釋吧。”
這神慣會端着一副溫柔模樣,這才叫老虎,笑面“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