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穗禮在車裡穿上雨衣,想抱起祝紅,後座的車門打開,随燕歸抓起祝紅的前爪絲滑地拖過去。
他的手很巧,翻起來的衣服包住兩瓶300ml的礦泉水與未開封的抽紙,穩當地系到祝紅背上,“自己走。”
大雨猝不及防淋了它一身,祝紅好脾氣地甩頭,陰雨裡狐狸眼在發亮,它瞧見随燕歸任風雨拍打的模樣,決定不跟他計較。
它本來也不是一隻寵物,這點雨,當是加大版的花灑給它洗了個澡。
祝穗禮下車時沒預料到風變得更大了,車門沒關上,她一個趔趄差點吹回車裡,随燕歸走到風吹過來的側邊,拉住她的手肘。
中心市和飛禽市從沒有過這麼大的風,祝穗禮感覺自己在玩瀑布大漂流,一次性雨衣還沒有救生衣來得有用。
對面車同樣關掉熄火,幾個黑影在大雨中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過來。
雨聲潇潇,天地間仿佛僅剩下他們幾個生物。
前面寵物浴場的招牌在陰暗的天空下顯得格外亮,随燕歸先帶她進去,裡面空蕩蕩的,看不見店員,暖調的燈光照亮陳列的商品,寵物洗浴區在後面,能上去的二樓看樣子是寵物寄養區。
“我們要不要到後面用幹淨水沖一下,進烘幹箱或者用吹風機吹幹?”祝紅靠近爪墊的毛毛全結成灰黑色,祝穗禮蹲下幫它用紙巾擦腳商量道。
祝紅不動,不想同意。
對面車的人緊随其後開門,她聽見一個久違的聲音說:“啧,我們的車不會被風刮走吧。”
雨衣滴下來的水在店鋪進門口形成幾個水團,任月寒沒穿雨衣,脫掉浸水的外套扔到一邊,冷嘲道:“那你坐回車上給車加點重量。”
“陰雨天都沒你陰陽怪氣。”常頌好冷笑。
一米八的謝明夾在中間兩個比他矮半頭的女生中間,識相地保持沉默。
祝穗禮轉頭,視線與常頌好對上,她的一隻手還握着祝紅的後腳。
“……穗穗?”常頌好不确定地問。
在異常空間裡遇到四年前關系還可以的前同事,祝穗禮笑道:“春好。”
謝明找到契機,連忙岔開話題:“你們認識?”
“以前同事,好久沒聯系了。”常頌好充當介紹人,“我前同事祝穗禮,現同事謝明月,任月寒。”
祝穗禮放下祝紅定位後腳,站起身,微微點頭。
富貴在她耳機裡說道:“發财,你等會兒往前台走走,我在前台看看能不能連上店裡的監控。”
祝穗禮摸了下風衣内兜,圓乎乎的小雞崽不見了。
跑得挺快。
常頌好看了看随燕歸,“世界真小,沒想到你和我們即将入職的實習生也認識。”
謝明:“你們今天是一起出來看櫻花的嗎?”
“沒有,剛碰上。”祝穗禮道。
不止是剛碰上,随燕歸剛曉得她名字的讀音是什麼。
“你現在在哪裡工作?”常頌好與她寒暄:“你是不是瘦了好多,鎖骨都瘦得凹下去了。”
祝穗禮搖頭,作出不欲多說的表情,“沒上班。”
她的表情實在引人猜測她或許有什麼難言之隐,尤其常頌好知道她家家裡條件一般,是不會容忍孩子長期、頻繁地更換工作的。
祝穗禮當初沖動辭職已經非常使人意外了。
任月寒懶得等常頌好慢慢引入話題,直接道:“你是‘天選者’嗎?”
“不是。”祝穗禮否認道,她沒去看随燕歸的表情。
聯邦上下普遍認為,一個人隻會倒黴一次,反複進入同一個異世界,暫時沒有第一個進入兩個及以上的天選者登記在冊。
而祝穰滿在四年間從未問過她關于異世界的事情,說明随燕歸從未和任何人說過或是意識到他四年前曾和祝穰滿的姐姐處在同一片異度空間裡。
兩者的可能性都有,不管哪種可能,随燕歸此刻都不會來戳穿她的話。
“那恭喜你,現在你半隻腳踏進了天選者的世界。”任月寒的話出乎意料。
“半隻腳?”祝穗禮提問,“出世人進的不是末日異世界嗎?”
狂風驟雨擊打玻璃門,屋外有些許末日景象的味道,卻遠遠達不上末日的标準。
“但不僅是出世人能進出異度空間。”任月寒的話說了半句。
祝穗禮沒聽太懂,一臉迷蒙地看着她。
随燕歸抓住她話中潛在的含義,“出世人和隐世人之外,聯邦發現了其他類别?”
任月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祝穗禮。”常頌好上前鄭重其事地喊道:“我是異管局行動規劃處的隊員,我們即将跟你說的話,我希望你不要向無關人員轉述,更不要随意在網上傳播。”
“她不會說的。”随燕歸道。
“嗯?”正在幹壞事的富貴一心二用,在她的耳機裡發出疑問:“他為什麼替你擔保?你們倆今天不是才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