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剩下的幾個人立刻把目光從屏幕上轉移到了三個溜号人的臉上。
“岐黃,我剛剛說什麼,你給我重複一遍。”
虞樂低着頭看手機裡的回放,叽哩嗚噜地搪塞,不知所雲。
“暮星,你重複給他聽。”
魏星來能做的隻有艱難地吞下嘴裡的飯,然後吐出舌頭把唇角留着的一粒米卷進了嘴裡。
“冷杉,你說呢?”風教的語氣壓制着怒火。
齊祿擱下筷子,漫不經心地回答:“你說,暮星以後開團要注意,千萬别脫節。”
虞樂和魏星來錯愕地看向了神奇的隊長,一時間摸不清他的心究竟可以分幾瓣,一邊吃飯一邊打趣兒一邊聽複盤。
風教滿意地點了頭,拿着電容筆隔空戳了戳魏星來:“記住沒?别光知道吃。”
魏星來還沒開口,他旁邊的齊祿已經重新抓起了筷子,順嘴帶了一句:“不會,我跟得上。”
衆人的目光被齊隊長不屑一顧又格外笃定的回答吸引了過去,馮景風啞口無言,隻能轉過身跳過反複放了幾遍的視頻,切到了下一條。
複盤結束之後,每個人都像是被攝走了靈魂,腦子裡隻剩下開團、拆夥、探草、保c。
他們拖着魂不守舍的軀體,行屍走肉般上樓進房倒頭就睡,樓下大廳裡的落地鐘剛好在基地燈光全滅時敲起了淩晨的三聲悶響。
比賽期間的日子就是這麼痛苦又無聊,日複一日的訓練賽打到肌肉都有了記憶,賽後冗長枯燥的複盤更是讓人精神麻痹,偶爾偷得的空閑,還得想辦法完成平台的直播任務。
翌日下午兩點,IST的基地裡才有了這一天的第一個動靜。
齊祿洗漱完,頭腦昏沉地摸下了樓,順手給白醫生發去了一個消息:昨天的藥,副作用很大。
對面很快回了過來:比如?
齊祿接了杯溫開水靠在廚房的窗台邊,看着外面卷過一陣風,把樹枝上枯黃的葉子帶到了草地上。
樓上很快傳來了複蘇的聲音,他喝完最後一口水匆匆回消息:比如現在頭快炸了。
很長一段躁動後,基地裡的活人都醒了過來。齊祿吃完早午飯,去樓上把Lottery抱了下來,扣上繩子準備出門轉悠一圈,畢竟昨天白醫生千叮萬囑,寵物也是有效緩解焦慮失眠的方法之一。
“隊長!你去哪兒——!”
齊祿隻不過剛在鞋櫃旁邊換了鞋,身後塞了滿嘴生煎包的魏星來就聲嘶力竭地呼喚了起來。
他無奈地開門,在門口轉過了身回話:“帶Lottery出去走一圈。”
“你等等我,我也要去。”魏星來風卷殘雲地把碗裡的豆花順進了嘴裡,沖到門口甩掉拖鞋,手腳麻利地換好球鞋追上了齊祿不快的腳步。
地上還有昨天小雪後留下的一點水迹,像下過一場雨一樣。今天的陽光特别好,枯萎的葉子被照成了精神的金色。
IST的基地很大,一個人工湖被比賽館、展覽館、主隊基地、副隊基地和青訓營環繞着,湖邊種的落葉樹在冬天統一變得光秃秃,湖邊石徑上鋪滿了脆響的枯葉。
Lottery踩在葉子上四處亂聞,齊祿目光低垂始終注視着它,好像全然忘了身邊還跟着一個人。
“為什麼叫它Lottery?”魏星來撕開了出門前順手帶出來的酸奶,吸了一口咂了幾下嘴。
前面蹦跶着的雪納瑞聽到有人叫它的名字,回過頭嗚嗚了兩下以示回應。
齊祿的目光沒有偏移,一直落在地面上:“因為它是抽獎來的。”
“抽什麼獎?”
“去年拿了冠軍,老闆讓我們抽獎。”
魏星來打起了興趣:“這麼豪氣,還能抽到小狗?還有什麼獎?”
Lottery停在了一棵樹幹下轉圈,齊祿也就順勢轉身面向了魏星來:“還有車、遊輪票、獎金、大餐,我手氣最爛,但我很喜歡。”
“你們老闆這麼大氣?!”
“也是你老闆。”Lottery撅着屁股找着合适的姿勢,齊祿回了魏星來無腦的驚歎,眼疾手快地把罩着塑料袋的接便器伸了過去。
等Lottery解決完事兒,齊祿順手把打好結的袋子遞給了要去丢酸奶袋的魏星來,自己手插兜站在樹下看着他蹦跳過一灘積水遠離,又蹦跳過同一窪積水跑近,像一隻要撞樹樁的笨兔子。
“你昨天下午是去哪兒了,這麼晚回?”魏星來拉着羽絨服的拉鍊玩,呲啦的聲音在空曠的室外不算太刺耳。
齊祿皺了皺眉摸了下耳朵。看樣子并不樂意實話實說:“别管閑事。”
魏星來被噎了一下,忙又找補着接過了話:“我這是關心隊長,絕世好隊友才會這麼對你。”
“關心好你自己。”齊祿木着臉,腳下越走越快,Lottery也不明就裡地奔得更歡。
魏星來氣悶地把腳邊的石子踢進了湖裡,低罵了一句不近人情後,又不知死活地對着前面迎風吼道:“我的祿祿,你慢點走。”
齊祿心裡被喊亂了一拍,真的在前面的石子路上慢下了腳步,太陽在前面照着他。
魏星來快步追了上去,踩着齊祿身後颀長的影子,嬉笑着一躍而起勾住了他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