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基地的時候,魏星來已經完全在發酒瘋的路上放肆馳騁了。
一開始,他還隻是擺出一副老熟人的樣子和出租車師傅說了“晚安早點睡”。後來,他又指着路燈拉着齊祿,非要他承認今天的太陽很亮。
最後進了基地的門,千裡迢迢從三樓滾着跑下來接人的Lottery又被他高高抱起,親着摟着成了推心置腹的父子。
後來還有小半箱的啤酒風教也沒準他們再喝,問前台要了幾個袋子全部裝了回來送給了基地的助理們。
平均每人兩瓶下肚的情況下,除了酒量稍遜的風教會上臉,IST的其他人全都無事發生,甚至再打場BO7都不帶慫的。
以前老打野冷雲在的時候,他們就是酒神五人組,現在拖了個累贅暮星,以後慶功宴都得考慮小孩的酒量了。
魏星來的房間在二樓,挑的是那間不帶獨立衛浴的房間。
平時倒也沒什麼,但現在他一身酒氣醉成一灘,非纏着齊祿說要洗澡,這個時候沒有獨立衛浴就顯得異常棘手了。
不過齊祿倒也沒遲疑多久,一氣呵成地把魏星來扛上了三樓,扔在了自己房間的沙發裡。
等浴室暖氣加熱的時候,齊祿下樓去順了幾件魏星來的衣服上來,重新回房的時候魏星來已經自己從沙發裡爬坐了起來,深深埋着頭在忙着解自己的褲腰帶。
那腦袋後面倔犟飛揚的一撮粉金色的頭發,好像在昭示着解開蝴蝶結是有多麼困難。
齊祿就着昏黃的燈帶看着他盤坐在沙發上窩作一團的模樣,衣服的下擺被他拉到下巴底下壓着,露出的肚子愣是被壓出了兩圈堆疊的肉色呼啦圈。
今天背了這小子齊祿心裡才有了數,魏星來是不輕的,其實從那有點肉嘟嘟的小臉盤能看出來,但他也是一定程度的穿衣顯瘦,平時看着不過就是個清瘦的男孩子。
“隊長,幫幫忙。”
齊祿迎着魏星來擡望過來的醉眼直看了過去,忽然發現他長長的睫毛上竟挂上了淚花,小撮小撮地黏在了一起,眼底浮光閃爍,圓圓的眼睛很清澈很親人。
齊祿把托在手裡的衣服放到了床上,俯身到沙發前,輕而易舉地用手指拉開了魏星來的腰帶。
魏星來隻是盯着他那雙手跑神兒。
電競選手的手大多是好看的,但齊祿在遍地的長指節中尤為出色,冷白的皮膚能透出血管的青色,縱橫交織着一直蔓延到指骨上,雖然現在他的衣袖落着,但魏星來知道,再往上去,這些青筋會隐隐綽綽地盤踞在隊長的小臂上。
“别看,去洗澡。”齊祿側身指了指淋浴房。
魏星來不知緣由地乖了下來,趿着拖鞋提着被解開的褲子,腋下夾住了要換的衣服和幹淨浴巾,一步一蹒跚地蹩進了浴室。
齊祿坐在外面,摸出了剛買來的繪本,翻開了第一頁。
他剛看了一眼第一頁上的緻讀者,裡間就傳來了急切的呼喚:“隊長,快幫我下去拿固色洗發水!”
“?”齊祿擰了擰眉,腦門緩緩冒出了一個問号,但還是立馬動身下了樓。
粉色固色洗發水順着浴室的門縫交接,裡面的一股熱氣見縫插針地湧出來,讓整個房間都帶上了檸檬皂的清爽。
齊祿被水蒸氣撲熱了臉,脫掉隊服外套,孤零零穿着件短袖坐在外面靜候着。
醉酒的感覺被淋浴房裡的溫暖烘得更加上頭,魏星來本還打算強撐着吹完頭發再出去,但苦苦等到頭發才姑且半幹的時候,他已經雙腿浮軟地想立馬躺倒了。
霸占着别人的浴室終究是不能太久,他拍了拍臉,飄飄然地穿着短袖褲衩出了浴。
“我要下樓。”他很拘謹地撣着齊祿的床邊坐着,而床的主人卻好整以暇地倚靠了一整個沙發,搖頭拒絕。
“那你讓開,我睡沙發。”魏星來繼續倔着。
齊祿繼續搖頭:“你斷片了?”
魏星來很迷茫地回頭看他,明顯沒想明白斷片和他睡哪兒有什麼聯系。
良久,他在齊祿的注視下掀開被子縮進了被窩:“我沒斷片,來講故事。”
齊祿單純地以為,按照魏星來現在的狀态,應該讀不了半本就會睡着過去。
但事實證明,他真的單純了。
第一遍讀完,他清了清嗓子,合上書往床上看的時候,魏星來那雙狗狗眼正冒着精神倍兒好的星星。
“這就完了?”他甚至還不可置信地問了一句話。
齊祿把書擱在腿上很輕地嗯了一聲。他靠在床邊的懶人沙發裡,沙發很矮,要微微仰起頭才能看到占着自己床不睡覺的魏星來。
床上鬧出一陣輕微的動靜,齊祿看着魏星來裹着被子坐起來,然後從枕頭底下摸出了手機。
他低着頭在手機裡一陣摸索,齊祿坐直了一點,看到了他屏幕上調出來的錄音。
接着,魏星來端起一副大Boss發号施令的模樣,一手托着手機一手懸空停在了紅色的開始錄音鍵上:“請你深情并茂地再讀一遍,我要錄下來。”
“???”
齊祿一腦門都是不解的問号,臉色凝重地看傻子一樣看着一本正經盤坐在床上,還裹得像粽子一樣的魏星來,他抓着手機俨然不讀不睡的模樣。
“不讀,睡覺。”齊祿有些賭氣地把繪本扔到了床頭櫃上,攏着毯子重新仰靠進了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