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睡!”魏星來甩開被子從床上暴跳而起,赤着的腳已經快踩到地闆上了。
齊祿眼疾手快地擋住了他,拎着那倆腳腕一條腿一條腿地塞回了被子裡,妥協地從床頭櫃上重新拿起了繪本。
又是第一頁,又是熟悉的緻讀者,齊祿低沉清冷且無奈的聲音又在房間裡響了一遍。
半個多小時後,他伸手按掉了錄音,魏星來側躺在床上閉了眼,但是嘴裡還在如夢似幻地不停嗫嚅着再讀一遍。
齊祿害怕自己一閉嘴魏星來會從不深的睡夢中醒過來,于是,他又一次托着書脊小心地翻開了第一頁。
第三遍,他讀故事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後聽到魏星來滿足的輕微鼾聲,才最終放下了書。
他用毯子罩着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還好這磨人的家夥饒過了自己,現在才剛過零點沒幾分鐘。
因為擔心魏星來半夜醒過來有事兒會叫不醒自己,齊祿就沒去吃藥,一直要睡不睡地窩在懶人沙發裡,每一次床上翻身的動作,都能讓他從剛入睡的迷糊狀态強制清醒。
不過還好,魏星來睡得很熟,一覺到了第二天早上九點多,中途沒有醒過一次。齊祿聽着他在被窩裡伸懶腰的哼唧聲,也頭重腳輕地在沙發裡動了動,伸手揉開了睡糊的眼睛。
魏星來旁若無人地在齊祿的床上伸着懶腰打滾,等聞出床單上并不是屬于自己的味道時,再才騰地彈坐了起來,雙目遲緩地掃視了一眼房間,最後落在了床邊一雙爬滿血絲的眼睛裡。
他無端打了個寒戰,再才反應過來那是自家隊長剛睡醒的眼睛。
“頭疼嗎?斷片沒?”齊祿開口說了這個房間裡的第一句話,他聲音啞啞的,面露疲态,看來昨晚被折磨得不輕。
魏星來小雞啄米般地點了下頭,但等昨晚的記憶後知後覺湧上來的時候,他又把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
齊祿彎着手指抵在太陽穴上暗暗用力,哪怕魏星來忘了昨晚的那些無理取鬧都無所謂,他隻希望某人能記住在酒店門口說過的話。
“我喝酒一般不斷片。”魏星來攏着被子,怯生生地回了一句。
齊祿先一步放棄了,輕微一哂:“你昨天說你喝不醉,你還說你一般不耍酒瘋。”
“我真沒斷片,給你添麻煩了,隊長對不起。”
齊祿深深吸了口氣,把蓋在身上的毯子拎起來折好放在沙發上,瞥了一眼魏星來壓住下半身的被子和手臂,重新找回了以往冷飕飕的聲音,哪怕還有點喑啞:“緩好去洗漱,下樓訓練。”
三樓還有很多空房間,并且和二樓一樣也有公共衛生間。齊祿丢下一句話,從浴室拿了自己洗漱的東西,穿着短袖推門去了外面,把整個房間都留給了木讷呆坐的魏星來。
幾分鐘後,齊祿含着牙刷看到了鏡子裡冒出來的粉金色呆毛,一臉委屈地站在後頭,低着頭焦慮地捏着衣服邊兒。
倏爾,他悶悶地在齊祿身後嗫嚅道:“隊長,你是要反悔嗎?”
齊祿打開了水龍頭,沖了沖手又低頭漱口,片刻後他重新擡起頭,魏星來還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拉着隊服拉鍊走神。
“反悔什麼?”齊祿接了捧水洗臉,頭發沾了水後被他向後撩了幾下,原先的碎額發變成了一個潦草的背頭。
他拿毛巾拭着臉上的水珠,轉過身面向魏星來,倚靠在了水池邊。
魏星來終于肯正大光明地擡起頭了,但早起第一眼就看到隊長剛洗漱完還帶水的模樣,一時間視覺沖擊有點大,而且齊祿這張堪稱完美的臉上,在額角竟藏了半指長的一條疤。
齊祿就好像用薄荷牙膏洗了整張臉一樣,穿着短袖露出額頭,整個臉都寫着涼飕飕的請勿靠近。
“你昨天說,沒有不許我靠近你,但今天早上還有現在,你又冷冰冰的吓唬人。”
齊祿疊毛巾的手指在折痕處滞留了一下,他意識到了魏星來是在證明自己沒有喝斷片。
于是,他抓着毛巾和漱口杯重新回了房間:“沒反悔,我就是臉臭。”
魏星來跟在後面亦步亦趨,聽了齊祿的話終于來了精神。
最後,齊祿坐在床邊等魏星來洗漱完,兩人結伴下了樓,剛下一層就碰到了瞠目結舌的二樓小夥伴們。
風教和虞樂設身處地一咂摸,最先明白過來原委,沒多說什麼就架着不明所以的江久下了樓。
鄧寅生和齊祿是一起打了四年比賽的老隊友,他對于魏星來這個剛來的新人已經巴結上齊祿一事表示了強烈的不滿:“不是吧,我和老齊認識五年多了,從來都沒有過同床共枕的待遇啊。”
齊祿白了他一眼,既表達出了自己的無語,同時也是為了警示鄧寅生别來沾邊。
餐桌邊,魏星來照舊二話不說把自己那份煎蛋給了齊祿,由于昨天沒吃的上飽飯,這頓早餐他吃了四個包子,還有其他一些零碎的早點。
風教坐在齊祿的另一隻手邊,忍了很久終是憋不住低聲在齊祿耳邊問了出來:“你倆算是成了?洞房了?”
“?思想肮髒。”齊祿恨不得啐他一臉豆漿。
“那你倆什麼情況?什麼都不是你讓他上你房間呆了一整晚?”馮景風有些意外,這實在不像是齊祿會幹出來的事兒。
“嗯,例外。”齊祿又喝了口豆漿,吐舌在唇周舔了一圈。
魏星來端着一掃而光的碟子杯子去了廚房,齊祿在看他的背影。
“他說要走近我,我同意了,其他的以後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