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大概放了不少東西,整個信封鼓鼓囊囊的。
信封口已經被認真封好,郵票還沒來得及貼上,翹起的一角隐隐有些水漬。
塗雲海:“我是在郵局附近撿到的。奶奶那天出門,大概就是為了去買郵票寄信。”
天蒙蒙亮的時候,閻流星看完了頑皮小熊寄過來的所有信件。
他拿起那封尚未寄出的信,對塗雲海說:“我去幫樊奶奶完成心願。”
塗雲海聳聳肩:“說不定這隻是無聊時候的消遣,人家隻是玩玩而已,壓根沒有在等她。她這個筆友消失了,對方還能在專區裡找别人。對于他來說,奶奶并沒有那麼重要。”
“你是這樣想的?”
塗雲海點頭,說:“信封上面明明有地址,兩個人又都在同一座城市。這個頑皮小熊要是真的在乎我奶奶,為什麼兩個月過去了,也不過來看一眼?”
閻流星似乎想到了什麼:“也許……他是有什麼苦衷。”
“我看,這東西對于他來說,就是沒有價值。”
“到底有沒有價值,可不是我們說了算。”閻流星笑着,站起身來,用手上的書信輕輕敲了敲塗雲海的額頭,“我走了,快去睡覺吧,小朋友。”
“啊……你要走了?”
“嗯。别跟任何人說,我來過。”
閻流星把信封收好,直接從二樓一躍而下,随後仰頭,隔着花雲,笑着對塗雲海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晨曦平等地灑落在櫻花大道上。
三月初的清晨還是有點微涼,閻流星縮了縮脖子,舉起管家,和花海中的日出來了張合影。
他的面部輪廓本就清晰立體,于背光中露出的側臉,像是刀鋒鍍上的金箔。
即使已經許久沒有碰相機,閻流星還是喜歡走到哪就随手拍到哪。
現在正好是上午6點45分,回宿舍吧,路程尴尬。直接過去頑皮小熊的家吧,又擔心時間太早,造成打擾。閻流星幹脆乘着難得的日光,在去往車站的路上邊走邊拍。
兩邊的路燈輕輕閃爍,然後滅掉。
路的盡頭,有人在靜靜看他。
閻流星微微眯起雙眼,勉強從逆光中看清那人的相貌。
——林玥,心情不太美妙的哪一款,身上還穿着昨晚的衣服。
被發現了。
果然,他早就猜到。
——也許,他是有什麼苦衷。
方才說過的話在腦海中回蕩。
不對……不對。不對!
他和樊甯的情況又不一樣。他是死了還是昏迷了?難道連給我發一條信息都不可以嗎?
自我鬥争間,林玥已經走到他面前,微涼的手指觸碰到他同樣微涼的臉頰。
幾乎是同一時間,閻流星如觸電一般躲開了他的氣息。
等回過神來,閻流星方覺得自己反應過度。
人家是同事,是同事,搞這麼暧昧是要怎樣啊?
林玥收回僵住的左手,輕輕拍了拍他那不知何時滑落到背後的兜帽:“全是花瓣。”
“啊?啊……謝了。”
“……不客氣。”
“呃……那個……”
閻流星支吾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心想,要不請他吃個早餐?
補充營養會讓人心情變好的吧,要不給他在豆漿裡多放幾勺糖?
林玥輕聲歎氣,将腕上的管家調整成平闆模式,拿出筆在上面快速記錄,并把記錄的内容毫不留情地念了出來:
“無視禁制令,扣除績效5分。”
“工作期間惡意甩開培訓督導,扣除績效5分。”
“無視宿舍管理紀律,夜不歸宿,扣除績效5分。”
閻流星:“……林督導連宿舍的事都要管啊?”
林玥看了閻流星一眼。
“不服從培訓督導的輔導要求,扣除績效5分。”
閻流星:“……”
……行,你真行!
我信你有苦衷,我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