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輪轉,三個春秋飛逝,窗外的樹葉綠了又黃。
粉絲在聊天室裡叮咚作響,蒲桃擡手劃拉開管家,信息量已經沖出99加。
——聽說了嗎?陶笛好像出現了。
——太好了,我陶哥還沒死!
——在哪裡?
——蹲一個。
——好像在一個咖啡廳裡。
——你怎麼知道的?
——【噓】【圖片】
加載完畢,圖片上的正是 Kid's Kiss Cafe 的門面,裡面透出一個黑色的佝偻的背影,和消失前的陶笛完全聯系不上。
——呃……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陶哥現在成這樣了?
群裡充滿了質疑的聲音,可蒲桃隻是一眼,便認定了那人就是陶笛,毫無原因。
她即刻起身,抓起衣架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她将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下樓截了輛車,便快速往咖啡館趕去。
接下來的劇情,閻流星都知道。
他唯一不知道的是,蒲桃即使不要命地去追趕,最後還是沒有追上陶笛的腳步。
她跟丢了。
兜裡的藥片灑落一地。
聊天室裡,大家依舊聊得火熱,蒲桃拿出來一看。
——有得到消息嗎?我陶哥要開新的發布會?
——在哪在哪?
——蹲。
——蹲到踢我。
——【噓】【圖片】
一張被擋住了二維碼和嘉賓姓名的邀請函,上面的活動主題和活動地點赫然在目。
——【噓】大家悄咪着點,别給陶哥添麻煩。
——對,靜靜圍觀。
——不對,上面也沒有寫陶哥的名字啊,你怎麼确認就是他?
——到底是不是,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我必須要去。”蒲桃暗暗說道。
閻流星不解。
為什麼要如此執着?就隻是為了去看他一眼,你可以連性命都不要了嗎?
不知道蒲桃有沒有聽到閻流星在心裡說的話。
恍惚間,她似乎在回答他的問題:“……我想向他道歉。”
閻流星還有話要問,可他們的互感被打斷了……
“讓我進去!”
混亂的發布會現場,身後沖出來一個男人,被聞訊趕來的片警擋在了警戒線外:“不行,你不能進去。”
“我是那個女孩的父親!”男人大聲叫嚷,“蒲桃!蒲桃!看看爸爸,蒲桃啊!”
閻流星斜眼望去。
啤酒肚,深色印花襯衫,大金鍊子,正是那日在咖啡館裡張牙舞爪的中年男子。
原來,他就是蒲桃的父親啊。
——你這種人活着簡直就是個笑話!
有那麼一瞬間,這位父親的話和蒲桃管家中的叫罵聲重合了。
閻流星忽然明白了陶笛話裡的意思,也明白了自己在看到那兩個齒輪玩偶時的恐懼到底來自哪裡。
他不由得笑出了聲。
原來,我們都是瘋狂的齒輪。
“蒲桃!”
現場人太多,片警一下沒看住,大金鍊子就沖了進來。
蒲桃放在閻流星脖子上的雙手仍在用力,幸好她累了,力道比當初放松了許多,不至于置閻流星于死地。
那大金鍊子隻顧着哭,隻顧着心疼他的女兒,全然無視閻流星的窘境。
閻流星又好笑又好哭,心裡默默歎了口氣。
他松開了抓住蒲桃手腕的雙手,給她擦去在火場中沾上的碳灰。
他對蒲桃說:“别哭,他從來沒有責備任何人。”
蒲桃一愣,大滴大滴的眼淚砸在閻流星臉上。
陶笛的刀從來沒有揮向旁人。
他在挑戰的,自始至終是他自己,是這個普魯托公國潛在的規則,以及……
閻流星的目光移向了蒲桃腕上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