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踝的扭傷在家休養了幾日,總算是不那麼疼了,走路還有些跛,但日常活動已無大礙。林婉兒坐在窗邊,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心裡盤算着家裡的各項開支,還有大姐那邊懸而未決的分家難題。日子像生了鏽的齒輪,嘎吱作響,緩慢沉重地向前挪動。
她習慣性地在心裡默念:“簽到。”
【叮!日常簽到成功!連續簽到第30天,獲得額外獎勵:雙缸洗衣機一台!】
腦海裡憑空出現了一個清晰的圖像:一台嶄新的,帶着白色搪瓷光澤的雙缸洗衣機,一邊是洗衣桶,一邊是甩幹桶,旁邊還配着幾根塑料水管。這在80年代,絕對是頂尖時髦的奢侈品!
“哎呦,不錯哦!”林婉兒下意識地小聲嘀咕,眼睛都亮了。洗衣機啊!這要是搬回家,老媽和二嫂就不用在冰冷的水池邊搓洗全家大小的衣服了,冬天那水涼得能把骨頭凍透。她自己也早就受夠了手洗衣物的辛苦。
可這股興奮勁兒隻持續了不到三秒鐘,就被現實潑了一盆冷水。
【這……這玩意兒怎麼解釋來源?】她腦子飛快轉動。
憑空變出來?不行,家裡人非把她當妖怪抓起來不可。
說是撿的?誰信?這麼大一個嶄新的洗衣機扔路邊?撿破爛的老大爺眼睛都尖着呢。
說是買的?更不可能!她一個剛高中畢業沒工作的丫頭,哪來這麼多錢?買洗衣機不光要錢,還要工業券!她去哪兒弄?就算她說自己中獎了,哪個單位發的獎品這麼豪橫?
這洗衣機就像個燙手山芋,看着誘人,卻根本沒法合理地拿出來。要是被爸媽知道她有這麼個來路不明的東西,非得刨根問底,到時候簽到系統這個最大的秘密就可能暴露。
【麻煩!真是甜蜜的負擔。】林婉兒皺起了眉頭,手指無意識地敲着窗台。她那點“摳門”的本性讓她舍不得這白得的好東西,可理智又告訴她,這東西暫時見不得光。
【算了算了,小case,hold住!】她自我安慰着,意念一動,将那台嶄新的【雙缸洗衣機】收進了系統的儲物格子裡。眼不見心不煩,先放着吧,總會有辦法的。這幾天光顧着養傷,倒是忘了給大姐那邊想想轍。
又過了兩天,林婉兒的腳踝基本恢複如常。這天下午,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林麗華拖着沉重的腳步走了進來。她整個人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臉色蠟黃,嘴唇幹裂,走路時腰都有些直不起來,每一步都像踩在針尖上,眉頭緊緊蹙着,顯然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大姐?你怎麼了?”林婉兒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快步迎上去扶住她。觸手隻覺得林麗華的胳膊冰涼,人也輕飄飄的沒什麼分量。
周玉蘭也從廚房裡探出頭,看到大女兒這副模樣,心疼得直抽氣:“哎喲我的老天爺!麗華,你這是咋地了?摔着了?”
林麗華被扶到炕沿邊坐下,疼得龇牙咧嘴,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她勉強擺擺手,聲音虛弱:“沒事……媽,我沒事,就是……幹活不小心,閃了下腰。”
“閃了腰?嚴重不?去看醫生了嗎?”周玉蘭急得圍着她打轉。
林麗華低下頭,摳着自己褲子上的補丁,聲音低得像蚊子哼哼:“沒……沒去。婆婆說……說沒啥大事,養養就好了,去醫院……費錢。”
“放她娘的屁!”周玉蘭一聽這話,火氣噌地就上來了,嗓門也高了八度,“腰閃了是小事?她自己怎麼不閃一個試試!王家那老虔婆,心是黑的啊!建軍呢?他就看着你疼?”
林麗華眼圈紅了,委屈地搖搖頭:“媽,你别說了……建軍……他也沒法子。家裡錢都在婆婆手裡攥着。”
林婉兒看着大姐這副樣子,心裡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了一下。她蹲下身,輕輕拉過林麗華的手。那雙手,因為常年幹粗活,皮膚粗糙得像砂紙,指關節腫大變形,手心手背布滿了深深淺淺的口子和厚厚的老繭,還有幾處新添的凍瘡,紅腫發亮。這哪裡像一個才二十六歲女人的手?
【這過的什麼日子……】林婉兒鼻頭一酸,強忍着沒讓眼淚掉下來。她想起自己以前在醫院,雖然也累,但至少環境幹淨,生活體面,哪裡受過這種磋磨。
“姐,你躺下,我給你看看。”林婉兒不由分說,扶着林麗華慢慢在炕上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