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過去了幾天，林婉兒抽空把大姐叫回了家裡。

“姐，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林婉兒看着大姐憔悴的臉，聲音不高，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那個家，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為了妞妞，你也得為你自己争口氣。”

林建國猛地摁滅煙頭，看向大女兒：“爸支持你。咱們林家的人，不能讓人這麼欺負！”

周玉蘭拉住林麗華的手，淚水終于滑落：“麗華，不行，咱就分家！媽舍不得你再受那種苦。”

家人的支持像一股暖流，注入林麗華冰冷的心。她想起女兒妞妞在婆家怯生生的眼神，想起婆婆尖酸刻薄的咒罵，想起丈夫王建軍永遠和稀泥的态度。這些年積攢的委屈和不甘，在這一刻終于找到了出口。她用力點了點頭，淚水模糊了視線：“爸，媽，婉兒，我知道了。我…我回去就跟他們提分家！”

第二天，林麗華抱着妞妞，一步步走回那個讓她窒息的家。她深呼吸，推開院門時，手是抖的。王老太正坐在院子裡的小闆凳上挑揀豆子，看見她回來，三角眼一翻，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還知道回來？以為娘家能養你一輩子？”

林麗華把妞妞放下，讓她自己去牆角玩泥巴，然後走到婆婆面前，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媽，我有事跟您和建軍商量。”

王老太斜了她一眼：“有屁快放！”

王建軍這時從屋裡走出來，看到妻子，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含糊地問：“回來了？”

“建軍，媽，”林麗華鼓足了這輩子最大的勇氣，一字一句地說，“我想…分家。”

空氣瞬間凝固。

王老太手裡的豆子撒了一地，她猛地站起來，指着林麗華的鼻子尖叫：“你說什麼？！分家？！你個喪門星，你再說一遍！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是不是你那個牙尖嘴利的妹子教你的？！”

王建軍也慌了，連忙去拉母親：“媽，媽您消消氣，麗華她不是那個意思…”

“我就是這個意思！”林麗華打斷丈夫，迎着婆婆要吃人的目光，“這日子沒法過了！我要分家！帶着妞妞單過！”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王老太氣得渾身哆嗦，“你想分家？門兒都沒有！我們老王家沒有分家的規矩！你想走？可以！淨身出戶！妞妞是我們王家的孫女，你休想帶走！”

恰好王家大哥王建國和媳婦張翠芬也從外面回來，聽到院子裡的吵嚷，立刻圍了過來。

“怎麼了媽？這林麗華又作什麼妖呢？”張翠芬撇着嘴，語氣裡滿是幸災樂禍。

王老太找到了幫腔的，更加有恃無恐：“她要分家！說我們王家容不下她了！要卷鋪蓋滾蛋呢！”

王建國皺着眉，看着弟媳：“麗華，你這是幹什麼？一家人好好的，分什麼家？建軍哪裡對不住你了？”

林麗華看着這一家子同仇敵忾的樣子，心徹底涼了。她看向自己的丈夫，王建軍卻躲閃着她的目光，低聲道：“麗華，有話好好說，别鬧了，讓鄰居聽見笑話。”

“笑話？我現在過的日子就是個笑話！”林麗華凄聲喊道，“你們問問他，他哪天替我說過一句話？家裡的活是不是都我一個人幹？妞妞病了，你們誰管過？媽天天指桑罵槐，說我生不出兒子，是賠錢貨，這些建軍你聽不見嗎？！”

“你胡說八道什麼！”王老太沖上來就要打林麗華，被王建軍勉強攔住，“你幹活不是應該的？哪個媳婦不幹活？生不出兒子還有理了？我們老王家都生兒子，到你這就斷了香火，你還有臉嚷嚷？”

這場分家談判，以林麗華的徹底失敗告終。王家人态度強硬，寸步不讓。